还没来得及问叶嫂关于戒指的事情,童令仪已经打开了整个屋子里的灯,穿着睡衣坐在客厅,看见三个人一起进来很疑惑,但眼神里更多的是质问。
“我的耳环不见了。”童令仪瞪着李安如,“那是圣哲用奖学金给我买的第一份礼物,第一份!”
童令仪十分激动,几乎是怒吼,吓得李安如后退了几步。项圣哲走过去安慰母亲,同时不忘温柔地看了一眼李安如。
“你一定想不到,我在这屋子里安了监控吧,趁着你们不在家。”童令仪笑容里带着得意。一边的叶嫂十分紧张地搓着衣角,惊恐地看着一屋子人。
正当大家陷入沉默时,项同走下楼来,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说道:“我已经把监控拆了。这里是家,是生活的地方,不是监狱。”
童令仪瞪着他,突然发疯一样地冲上前去:“你为什么一直护着她?她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项同十分镇定地整了整睡衣:“我说了,安如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把她当成女儿。”
童令仪扭过头看着李安如,走过去将她拉到项同面前:“自从她来了,家里就乱了,自从你认识了她的母亲,你就已经乱了。”
项圣哲走过去轻轻抱着童令仪小声安慰着什么,可这一切都不管用,童令仪还是推开自己的儿子跑了出去。
项同深深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李安如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项圣哲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叶嫂,拉着李安如走了过去,他只想把事情弄清楚,还安如一个清白。
叶嫂最终承认了,自己儿子在外赌博没钱还账了,她担心儿子被债主砍死才偷了戒指。哪想戒指不值什么钱,她又被儿子逼,只好铤而走险又偷了一对耳环。
“少爷,对不起,我实在没办法了。”叶嫂子哭诉。
项圣哲握着她的手,心里也很难受。她来项家已经十几年了,任劳任怨,家里佣人换了不少,只有她让所有人满意。
“没事儿。”项圣哲扶起叶嫂,“你要说出真相。”
叶嫂点头:“我一直都想说,但这一次太太很生气,我怕丢了工作。”
李安如得知事情真相后问叶嫂将戒指卖给谁了,想找办法赎回来。
叶嫂生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老爷为了哄太太开心,就想办法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戒指,哪想太太认出来了。这下好了,火上浇油。”
难怪!项圣哲想,父亲这样做真是太不明智了,虽然是为了李安如。
夜空越发深邃了,原本寂静的黑夜,愣是浓缩出魔鬼的爪牙来。李安如呆坐在沙发里,望着茶几上新插的鲜花。
叶嫂过意不去,脸上带着泪痕拉着李安如的手说:“安如小姐,明天我就告诉太太真相。”
李安如心里想着,告诉她又如何?童令仪心里很明白,自己不会拿她的戒指。再说,如此有钱的她怎么会在乎丢失的那一点点钱?如果她真的珍惜那枚戒指就不会随便摆放了。她不过是恨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
李安如睡不着,凌晨的时候听见了项同的说话声,童令仪似乎还带着怒气,走起路来咚咚响。
一夜无眠的还有项圣哲,他打开抽屉的夹层,拿出烟来在手指上把玩了几下,找不到火机只好重新塞回去。
刚把烟放回去准备拿瓶酒来喝,他突然听见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有些犹豫地踱步,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打开门,看见李安如抱着身子低着头来回走着。
“你还没睡啊?”李安如问。她只是来碰碰运气,还以为整个屋里只有她一个睡不着。
项圣哲让她进来,桌上的酒还没来得及收进去。李安如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在问:好孩子还偷偷喝酒?
“也许我来这儿真的是个错误。”李安如尴尬地笑。
项圣哲挨着她坐下:“不是,他们一直都这样。”
何时开始这样的呢?项圣哲陷入沉思:“应该是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吧,母亲质疑父亲所有的事情,家里总是陷入争吵,每一次吵架,她都会提起一个女人。”
“是我母亲。”李安如笑,“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在一起。”
项圣哲点头,他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呢。可是女人的嫉妒与猜忌就像是极度膨胀的气球,迟早有一天会爆开。
“那时候我老爸已经跟老妈认识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老妈知道了这件事,从此以后家里就乱糟糟了,你老爸也知道,也没见你老爸闹腾。男人啊,心量就是比女人强。”项圣哲苦笑。
窗外开始起风,不一会儿下起雨来。李安如看着窗外乱糟糟的世界,心想,明早没准跟这天气一样,会突如其来地陷入混乱吧。
项圣哲歪着头看着眼前正发呆的女孩。
她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赶紧坐直了身子:“我明天还有课,还是先睡了。”
离开前项圣哲拉着她的胳膊:“别告诉老爸,我偷偷藏了酒。”
李安如点头,项圣哲更好奇了:“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藏着酒吗?”
“不想,你要说自然会说,我没那么大的好奇心。”李安如微笑。
难熬的一晚过去,李安如忐忑不安地去吃早点。果然瞧见叶嫂一脸内疚地说着什么,一边的童令仪喝着黑咖啡很是生气,她将咖啡丢在桌上,吓得叶嫂耸起了肩膀。
李安如不知是该去劝还是躲,只能傻站在那儿祈求童令仪不要看到自己。好在这时项圣哲拿着外套走出来,径直抱着李安如的肩膀匆匆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童令仪在身后大声说了什么,项圣哲只当作没有听到。
每个大学附近似乎都有一条很应景的“后街”,那里永远有最便宜的商品,最美味的食物,还有,最养眼的美女帅哥。
项圣哲领着李安如走进后街,果真是热闹非凡。他可能是担心她被挤走,干脆拉过她的胳膊。
那天是李安如这段时间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早餐,吃完一碗面过后吵着还要第二份,项圣哲笑她:“但凡遇到好的东西都要留一点的余地,让这份感觉不在这一次的感情中消失殆尽。”
“你是说,我们再换一家吃?”李安如瞪大眼睛,项圣哲竖起拇指:“哇,你比很多女孩都聪明啊。”
李安如求之不得,端起还未喝完的汤走出门去,结果被进来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白色的亚麻衣服上洒满了汤水。
“哎呀。”李安如丢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拿起纸巾擦拭,一边的项圣哲也赶紧抽出纸来帮忙。他正要谴责罪魁祸首,不料却是余静好,刚一见面就指责项圣哲不回电话。
项圣哲有些始料未及,哪想在这里还能见到她,一般情况下她可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吃早餐的。
“不好意思,我真没看到。”项圣哲解释。
余静好看着一身油污的李安如冷冷一笑:“我可是打了不少于二十个电话,一个都没看到吗?你撒谎找理由能不能认真点?”
李安如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最好消失,她借故要换衣服赶紧逃开了。
可是马上就要上课,去哪里找衣服呢?正一筹莫展时,碰到了林柚。
这是李安如第一次进入大学宿舍,普通的四人间,高低床。李安如倒是很喜欢,虽然没有项家的房间那样舒服。
林柚随意找了件衣服出来丢给李安如,还自嘲自己是乡下野丫头,没什么好衣服穿,但李安如穿上,竟然很合身。
高数课让李安如着急了。看着黑板上的数字只觉得比登上火星还要困难,更可气的是两节课连着上。
下了课李安如接到项圣哲的电话,范家准备举行慈善晚宴,童令仪要求盛装参加。李安如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真是要赶紧回去换掉才行。
李安如抱着书准备叫辆车离开,节骨眼上来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林柚打来的:“安如,我是林柚。这是我借别人的电话。我和我表姐出来逛街,她有事就先回了,剩我一个人在逛。谁想刚才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无法回学校了……”
无奈之下李安如只好先去找林柚,平安将她送回学校。
项圣哲久久不见李安如到场很是着急,童令仪又带着他四处认识各方权贵,压根儿空不出时间去寻找。
范母时不时故意问:“项太太,安如小姐会不会来啊?”
这让童令仪更加恼怒,低声咒骂着:“她要干什么啊?不是早下课了吗?”
项圣哲想去找,被童令仪制止了,她还有很多权贵没有介绍给自己儿子呢。
她那时正缩在墙角里盯着不远处的足球场,眼神空洞无物。
“冷不冷?”
听到声音李安如抬起头,天有些阴暗,光线不足,她看他的脸有些模糊。眼前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