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作案的时候，我的确穿着那件衣服。我发现衣服上沾着血的时候，我就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那是件地摊上买的杂牌衣服，超市里找不到销售记录。”
“我总不可能穿着沾满血的衣服回家吧，那样就太不合理了。”
“本来以为有凶器已经足够定罪了，所以我觉得血衣这件事没必要说。”
“嗯，本院明白了，下面就请辩方进行询问。”
而贞祥则拿起刚刚检方提交为证据的照片，看着上面的外套血迹痕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证人，虽然我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故意隐瞒血衣这件事，但我刚刚发现一个更值得提问的问题。”
贞祥把手上的照片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案发当时，你穿的这件外套，拉链有没有拉上？”
“拉链？”
林彬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贞祥的问题是什么。
“我有点记不清了。。。不过应该是拉上的。”
“拉上的？不应该吧，这位证人，是否可以重新回忆一下案发当时的经过？”
“异议！”
愈鹰检察官吹了吹翻滚着热气的红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贞祥。
“你自己也说过，法庭上讲究证据，请不要对证人试图做出语言性诱导行为。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出示证据让大家看看。”
“很抱歉，这次我可不是虚张声势了。”
贞祥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啊？难道贞祥律师，你之前一直都在虚张声势吗？”
没有人理会后知后觉的审判长，大家都看着贞祥出示的证据。
“这是。。。检方刚刚提交为证据的照片？”
审判长看着一旁的ppt，费了老一会才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是的，这是血衣的照片，而且这张照片上面，跟证人之前的证言有着严重的矛盾！”
“那就请辩方将其指认出来吧，矛盾之处究竟在哪儿？”
“虚张声势。。。”
愈鹰检察官毫不在意的饮下一口红茶。
“不，这可不是虚张声势了，这里就是矛盾之处！”
“这是。。。衣服上的血迹？血迹有什么问题吗？”
审判长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血迹。
“当然有问题了。按照证人的证言，案发之时，衣服拉链是拉上的，也就是说，溅上去的血迹应该均匀分布在衣服拉链周围。”
“但如果我们想象一下，这件外套拉上拉链，两边血迹拼合起来的形状的话。。。”
“哦哦！两边血迹根本对不上嘛！”
审判长眼睛一亮，带着几分开心的语调，如同找不同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一般。
“是的，两边血迹是对不上的，这跟证人的发言有矛盾！案发之时，这件外套，应该没有拉上拉链！”
“异议！”
愈鹰检察官将茶杯放到了桌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那又如何？拉链是否拉上跟本案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说因为证人没有拉拉链，他就不会杀人了？”
“不，愈鹰检察官，你有一件事没有注意到。”
贞祥摇了摇头，拉了拉自己的西装外套。
“检察官先生，请问你外套里有没有穿内衬？或是保暖内衣？”
“当然有穿，如此寒冷的天气，人们都需要保暖内衣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愈鹰检察官将有点转凉的红茶一饮而尽，从桌底下拿出一个造型奇异的热水壶。
“喝那么多茶水，不会憋得很难受吗。。。。”
贞祥默默吐槽了一句，继续讲述自己的观点。
“辩方的主张很简单，几乎没有人会只穿一件外套就上街，外套里应该还有其他的衣物。而辩方刚刚证明了外套在案发之时并没有拉上拉链，那就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
审判长有些期待的望着贞祥。
“难道说。。。。”
愈鹰检察官仿佛已经反应过来，不由得手中一抖，杯中红茶溅出茶杯，洒向地板。
“那就意味着，应该还有一件血衣！被害人的血迹应该不止沾到了外套，还应该沾上了另一件衣物！”
贞祥气势十足的拍响了桌子，伸出右手食指指向了林彬关。
“既然如此，那就请证人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肃静，肃静！”
审判长不得不敲响木槌，抑制住旁听席上发出的窃窃私语声。
“贞祥律师，很有趣的假设。。。”
“异议！”
愈鹰检察官死死捏住杯柄，打断了审判长的发言。
“拉链是否拉上根本无关紧要！很可能只是证人记忆混乱而已！而且证人本人都已经认罪了。。。”
“那么，愈鹰检察官，就请你为我们解释一下，这件外套上诡异的血迹分布吧。”
“这。。。。”
愈鹰检察官将茶杯凑到嘴边，含进一口茶水，淡淡的苦涩并没有清楚他大脑的混沌感。
“审判长，如您所见，本案目前出现了全新的疑点，因此辩方认为，审判应当停止一天。。。”
“异议！”
愈鹰检察官一口气将大半满杯的茶水尽数下咽，将茶杯砸在桌面上。
“不用停止审判，因为，检方还有一位证人未出席，他目前正在休息室内等候传唤。”
“果然，还有一位证人，也就是那位自称目击到作案过程的人。。。”
贞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望向了证人席上的林彬关。
“贞祥律师，没想到你居然那么擅长抓人语病。。。”
林彬关沉稳的声调响起。
“啊，这，这是我从。。。。”
“啪！”
审判长已经做出了决定，敲下了木槌。
“虽然这件血衣的矛盾之处让人有些在意，但既然检方准备了另外的证人，那辩方的停审要求就不能同意。”
“那就暂时休庭十分钟，十分钟后再次开庭！”
证人席上的林彬关深深看了一眼贞祥，一言不发的走进了检方的休息室。
“贞祥。。。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愈鹰检察官直视着贞祥，打量着这位新人律师的全身，随后拿起了自己的茶杯和装红茶用的热水壶，走进了休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