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紫合。是我从平洲来这里的路上结识的女修。当时,我独自一人架着楼船渡海,不曾想有人看我只是炼气期,想夺船杀人,坠在我船后半日也未被发现,正要动手……”
……
“喂!天上那个在飞的小哥哥,你后面有人呐…喂…~”
封于修刚刚甩开了爷爷派来护送他的金丹期高手,刚走了半日不到,就听到下面传来一个女修清亮的嗓音,接着就听到传来声音的地方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他忙降低楼船,垂首看到身后果然坠着一名筑基修士,此刻被人叫破行踪,竟然先对多管闲事的路人下了狠手。
海面上有一身着浅紫衣裳的女修,正单脚踩在水面上躲避四周接连响起的爆炸,她身后背负着一柄重剑,显而易见的给她的平衡造成了困难,此女应当就是替他报信的那人。
御庭轩虽然冷性,却不会拖欠人情,他将楼船降到靠近海面处,要那女子上船,却听得耳边破空声凌厉,原是那修士已经追了过来,见他降低高度,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
御庭轩格挡间,楼船却灵力不足,缓缓降下速度。
“你去驾船,我来对付他们。”
却见已经上了船的女修从背后抽出长剑,一声厉喝压了上去。
只见一道绚烂的紫光从她背后破出,直指云间,楼船四面八方响起一阵密集的爆炸声,还混着不少鱼也被炸了出来。
“走!”
一招既过,御庭轩已经意识到潜伏的那修士至少是筑基期,他如今修为还不够,勉力运转灵力,却仍在一海岛前被逼得掉下船来。
那女修见他不敌,竟干脆利落的弃掉楼船,拉着他躲进海中,慌忙间,御庭轩便呛了水,意识模糊间,他只记得有人不断的给他渡气,再醒来时,他已经到了一个海岛。
“谢谢你。”
“是该好好谢我,要不是我提前叫破,待到无人之地,你的小命也就交代了。”那女修一边拨着火,一边道,“只是我的小命也差点玩完儿。”
“我会对你负责的。”
“哈?”
“你说什么?”
“我们亲嘴了,我记得。
“就因为这个?”
御庭轩点头,察觉身上还有些灵气,便取出储物袋,递给女修,道:“我的储物袋也给你。”
紫衣女修目瞪口呆。
“我不用你负责。”
“等一下。”御庭轩从储物袋中拿出通讯玉镜,敲了两下,镜面浮出一张焦急的脸:“少主,您现在在哪儿?”
“我在一个海岛上,落海了。”
那边又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接着便听到那人道:“少主稍等,属下很快就到。”
“少主?”紫衣女修问道:“你是灵剑山的人吗?”
御庭轩点头,“对。”
紫衣女修愣了愣,道:“我那是为了情急救人,渡气不算亲嘴,我不要你负责。”
“我会负责。”
“不用。”
“我会。”
“不用!”
二人僵持了半天,突然插进一道声音:“的确不用!”
却是那位金丹修士已经到了,“少主,您的道侣必须得是主上决定,此女骨龄十八才炼气五层,与您不配!”
紫衣女修此刻脸色十分难看,她绕着侍从转了两圈,待要反讥,却抿唇忍住,看着御庭轩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笑道:“好啊,那你负责吧,相公~”
转过身,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姑奶奶是要仗剑走天涯的人,婚姻还能任由你们还不来不成。”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只做蛮横状。
“御庭轩,我想吃云州的特产小银鱼。”
“我去给你买!”
“相公,最近我算了,天气不宜出行,咱们再过两天再走。”
尽管御庭轩急着参加流云宗弟子大选,仍是道:“好。”
折腾了几天,紫合发现御庭轩此人着实令人费解,他表面上冷冰冰,实则最负责不过,表面拒人千里,其实人在方圆之内,对于她这个要负责人的救命恩人,他既体贴又周到,恍惚间,紫合竟然有种两人感情深厚的感觉。
……
只是,终究是错付了。
他们渡过了海,已经踏入中州地界的时候,紫合已经不愿再为难他,“御道友,我打算走了。”
“你不是说,要我负责吗?”
紫合笑道:“只是赌气,况且情急之下救人,我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御庭轩正在擦剑,闻言凝起了眉:“是我一心要这样,并没意识到你自己并不情愿。既如此,庭轩便不再强留姑娘。”
紫合与他辞行,实际上却并未远离,只坠在他身后,因着御庭轩之前的那种妥帖,她也担忧此人是否真的对自己这个好心路人起了遐思,那自己一走了之,岂不混蛋。
可她跟了一天,又跟了一天,御庭轩还是如同那的灵根属性一样,冷冰冰的教人看不透。
她实在忍不住,跑去问他:“你不喜欢我吗?可你不喜欢我,之前怎么能对我这么好?”
御庭轩却无法理解,“我对你好,不意味着喜欢你。”
紫合气结,干脆便一路跟着他,一路上有金丹修士护航,两人并未遇到什么别的危险。
直到有一日……
他们行至一处名叫鬼哭崖的地方,金丹修士率先去探路,留下两人在外面等候,两日后还没动静,御庭轩便不再等待,打算只身前去。
“你别去,你们家的侍从转了金丹修为还没回来,你一个炼气期的去了能回来吗?”
“你不必跟我冒险,只是亮叔不仅是侍从,也是我族人,我要去看一看。”
紫合拦不下他,就只好跟着一起去,不知何时起,她一个一心仗剑走天涯的人,被这个叫她看不透的男人给栓住了,此时的她,只想和他一起走天涯。
鬼哭崖名不虚传,还能哭出声的,只有鬼了,进入此崖的所有人都被一头六阶幻妖抓到了一处血池,男修更会被吸干阳元,助其化形。
御庭轩才走进去,就被幻妖幻化的迷境乱了心神,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血池中。
他并未找到他的亮叔,只是见到遍地散落的储物袋和各式法宝,心中知晓自己大约要交代在这里。
可见到幻妖时,他却恍然发现紫合竟然陪侍在幻妖附近。
“你…你和这妖为伍?”
紫合捂着嘴笑:“不行吗?能在大王手下讨生活,是我的荣幸。”
其实并未有她说的那么简单,紫合乃是平洲驭兽一族的族人,她更是族长的女儿,见御庭轩不好,她只好冒险使出血脉天赋,却因修为太低而不敌,只是这幻妖见了她觉得有趣,更觉得驭兽的人被妖驭使令它格外开心,也不杀她,只叫她做个奴仆。
紫合一心想救御庭轩出来,并不在意这些,刺痛她的是御庭轩的厌恶目光。
“我以为你不错,哪想到你这样龌龊,若我为奴,早已自杀谢世。”御庭轩不愿看她:“叫那幻妖杀我便是!”
“好!好!好!我还未尝过冰灵根的修士是什么滋味儿呢,合儿,今天晚上把他呈上来。”
“是,大王。”
紫合点了头,心里的焦急却谁也没叫看出来。
到了晚上…
……
“到了那天晚上,我在血池中等到紫合,她说今晚大王改了主意,不仅要吃冰灵根的我,还要吃火灵根修士,然后便把我从血池中放出,我信以为真,一路上仍在不断骂她与妖为伍是我辈耻辱。
她毫不辩解,只是在和其他小妖交接时,使出血脉中的天赋之力,一人挡住数十人,将所有灵力灌注在她的灵剑上,把我送了出去。”
“我当时便知道误解了她,可想再回鬼哭崖,已经不能够,待我灵力勉强回复一二,却发现送我出去的那柄本命灵剑已经碎裂了。”
御庭轩苦笑道:“那是她的本命灵剑,灵剑既碎,主人不在。”
“直到她为我而死,我方觉出她对我的不同,我想弥补,已经不能够。”
吴元景听得心头戚戚然:“斯人芳魂已逝,徒留惆怅满怀。”
御庭轩垂眸:“都是我的错。”
“紫苏对我道,紫合的元神也被幻妖吞下,他们驭兽一族的人赶到鬼哭崖时,幻妖还未完全消化,他们看到了紫合是如何为我而死。”
“是我负了紫合一番心意,紫苏说,她姐姐本来对我毫无杂念,却是我主动撩动了她的心湖,后来又对她不管不顾,后来的种种行为在她看来,更像羞辱打击。”
“她说的没错,是我对不起紫合。她刺我一剑,我不觉得恼怒。紫苏说,她姐姐本来一心只想仗剑走天涯,遇到我变了卦。若这世上没有我这个人,她姐姐一定还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