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位于地界之东,毗邻东海,雄奇壮阔,即便是在内城中,也能隐隐听到惊涛拍岸的海浪声。
东望日升,夜听海潮,有时运气好,夜里更是能在海边看到人身鱼尾的鲛人,在岸上轻吟,对月流珠。
不过余易他们运气却是不太好,此时阴云密布,黑云遮日,雨滴伴着雷鸣声而下,海上,一群群黑色怪鸟,在雷云中穿梭。
余易和胖子来到城门之前,城门之高,几乎五十丈有余,气势浑宏。
余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的城墙。从黑色城楼上往下俯视,恐怕地面上的人都如同蝼蚁一般。
修行多时,余易的视力也更加开阔,他看到城楼之中,不少锦衣华服的公子小姐在眺望东海,观赏海潮。
阴风怒嚎,浊浪排空。黑云压城,雨滴四落,而他们则十分惬意的坐在城楼中,喝着暖茶。
城门口,许多穿着简陋的穷苦之人,在那里徘徊,要不就是在卖着一些东西,都是些想进望海城,却连入城钱都付不起的人。
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在那里卖蓑衣斗笠,但是却少有人光顾,都宁愿淋着雨,也不愿花掉身上少的可怜的救命钱。
两个穿着黑甲的守卫,正在城门下避雨,有个面黄肌瘦的男子也想进去,却被守卫一脚踢了出来,他也不敢多言,只能灰溜溜的在上方有少许遮挡的城墙下蹲着。
余易和胖子准备买两件蓑衣,雨势很大,刚刚都是胖子灵气外放,他们两才没被雨淋湿,此时马上要入城,不能太引人瞩目。
老人推着一辆破旧牛车,车上放着几件看上去很用心编织的蓑衣,小女孩则躲在牛车下避雨,心疼的看着雨中站着的爷爷。
余易和胖子走了过去,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世俗银钱,不过灵石倒是不少。
“老人家,这蓑衣怎么卖?”
余易开口问道,这位老人浑身被淋湿,但却没有穿一件牛车上的蓑衣,站在那里,不断的咳嗽。
“客人,一件蓑衣只要三枚海币。”老人看着余易,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余易有些尴尬,他压根不知道海币是什么东西,一旁的胖子不屑的看了看他,手中出现了一枚拇指盖大小的灵石,
“老人家,这个可够了?”
胖子摊开手看着老人问道,他刚刚偷偷的把储物空间里的灵石弄下来这么一点。
老人有些结巴:“够了,够了,不对,是太多了,这都快顶的上千枚海币了,小人找不开啊!”
胖子有些无奈道:
“不用你找,都是你的了,给我们两件蓑衣就好。”
老人看着两人,迟迟不敢接过灵石。
余易拿起两件蓑衣和斗笠,示意胖子把灵石放下,胖子直接把那小块灵石放在了牛车之上。
两人转身离开,身后的老人急忙用蓑衣盖着灵石。
“小禾,回家了,我们回家去,你爹爹的药有着落了。”
老人看着牛车下的小女孩,喜极而泣。他给小女孩披上了一件大大的蓑衣,将灵石紧紧攥在手里,生怕有人看见。
他自己却没穿,牛车上还放着几件蓑衣,老人推起车,带着小女孩向不知名的山村而去,宽大的蓑衣下,小女孩偷偷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两人。
卖蓑翁,卖炭翁。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这方天地的世道,似乎对普通人也不是很友好,余易叹了口气,披上蓑衣,带上斗笠,和胖子一起向城门走去。
“两位,怎样才可以入城。”余易开口问向那两个闲散的黑甲卫士问道。
其中一个扫了一眼二人,看到两人蓑衣之下穿的也是极为朴素,冷冷的开口道:“入城一百海币,没有钱,就跟那群人一样,蹲那边去。”
余易有些诧异,一件蓑衣三海币,入城就要百枚,难怪那么多人,被挡在了城外。
胖子又抠了一点灵石,然后直接丢给了守卫。
看到是灵石,守卫眼睛一亮,虽然不太,但是毕竟是灵石。
灵石可以换海币,但是海币可换不来灵石,说到底,灵石才是硬通货,而海币只有望海城可以用。
黑甲卫士眼神瞬间变得亲近了不少,欢迎道:“两位请进。”
但胖子刚刚扔灵石的画面也被不少人看到了,周围的人瞬间围了上来。
“大人,带我进去吧,我给你们做向导。”
“大人,带我进去,我吃的少,什么都能干。”
“我的女儿还是处子,带她进去吧!”
.....
余易看向周围这群好像已经饿了不少天的人,大雨之下,他们的眼中都是求生的欲望。
突然,一杯热茶,从城楼上扔了下来,直接砸破了一个人的头颅,那人本来还没反应,当血红的鲜血从他脑袋上流下,他双目睁圆,这才直直向后倒去,溅起不少泥泞。
“滚滚滚,贵人发怒了,再不走开,不用等死了,直接现在就死。”
两名黑甲卫士亮出刀剑,有些厌恶的看向眼前众人。
周围的人吓的立马四散开来,没有一个人去管那具尸体。
余易没有说话,胖子似乎想拿点灵石出来,余易却对他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向望海城走去。
胖子犹豫了一下,也慢慢走了进去。
入门之后,城内阁楼林立,大道宽敞,以青石铺路,两边商铺林立,看上去极为奢华,一入望海城,最先看见的就是城中心一座高耸的阁楼,整座城里,除了城墙,没有任何一件建筑的高度能比的上它。
不过此时雨势正盛,大道之上,也就只有几个匆匆过路的行人。
城墙拐角处,有几名苦力,在墙角瑟瑟发抖,余易想了想,准备去城头看看。
有石阶通向城头,不过城墙五十丈,一般人要上去,也得费点劲。
余易走了过去,却发现城墙角还放着一个木台,四面有栏杆围住。栏杆用粗绳绑住四角,粗绳直通城头,而那些苦力的手里,也拉着一根粗绳。
看到两人过来,几名苦力急忙起身,殷勤的问道:
“两位可是要上城头观潮,走着太费劲了,不如让我们哥几个直接把您二位拉上去,省心省力,只要五枚海币。”
余易和胖子没有理会,直接向石阶走去。
“呸,穷鬼,上了城头也得被赶下来。”
身后的苦力啐了几口,低声骂道。
余易也懒得和他们计较计较,步伐很快,不一会便和胖子来到了望海城头。
又交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两人坐到了城楼的一层里。
余易走到楼边,凭栏看去,城墙下的人,几乎变成了一个个黑点,远处海潮,一波接着一波,发出轰鸣之声。
头顶的黑云仿佛就在眼前,其中的电芒也清晰可见。
黑云压城城欲摧!
楼中,香茶暖胃,恶景亦有壮阔意。
城下,饥寒交迫,处处皆是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