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一双素来没有太多表情的眸子,承载的是滔天的怒火,一手从袍中拿出了剑。、
带着面具偷袭的人,见着一击未成,也未曾停手,紧接着第二招跟随而来,萧阙抱着傅云书躲开,双剑相交,在空中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人被剑上的内力震的向后退了一步,此时萧阙的声音比手中的剑还要冷:“妙雪回风江楚风!”
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见着被认出来的,先是一愣,紧接着说道:“萧阁主果然好眼力。”
江楚风?傅云书脑子里此时一团的浆糊,他如何的会出现在这里?
“当今的状元郎,竟然敢在行宫行刺,若是传出去,永安候府怕都脱不了干系。”萧阙冷冷的说道。
“可惜,知道我身份的人,都不能再说出话来了。”随着江楚风的话音落下,便有凛冽的剑锋而来,萧阙手中的剑也不知是什么做成,薄如蝉翼,月色下恍若流光,却又带着丝丝寒意,江楚风这般凌厉的攻势,却在萧阙的手中讨不了好。
“是雪禅么。”江楚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嘴角随即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容:“兵器排名第一的雪禅,萧阁主果然不简单。若是平常,我可能不是萧阁主的对手,可惜啊……”
傅云书还来不及想可惜什么,却见江楚风的剑已经劈开了一面屋子木制的墙壁,随即便就有冷冽的山风灌了上来,傅云书在萧阙的怀中,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原因,只觉得一阵的眩晕,萧阙……竟然选择了悬崖边上做住处。
一开始,萧阙的招数将江楚风逼的节节后退,可是到了后面的时候,傅云书明显的感觉到萧阙的力不从心。萧阙外面带的那些侍卫都去了哪里,怎么屋子里闹出这般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查看!
“萧阁主,你现在这情形,放下你怀中这个女人还有与我过招的可能,不然,只能是自寻死路!”话音落下,他竟然将萧阙与傅云书二人逼到了悬崖边上,萧阙明显内力不济,竟然没有能力阻挡江楚风。
就在江楚风的剑再次砍上萧阙的时候,萧阙抱着傅云书,直接的从悬崖上跳下,傅云书终于是撑不住,从萧阙的怀中晕了过去。
等傅云书再次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置身于何处,借着月色,看见了片片的红色花瓣落了进来,竟然是在凤凰林中!傅云书挣扎着要起来,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不要动,会撕裂你背上的伤口。”
傅云书蓦然抬头,却见洞口,一个白衣长衫的人,正坐在那里,萧阙膝盖上放着一把剑,手中不知把玩着什么,随时防备着刺客的攻击。
“江南第一剑客果然名不虚传,若非是你,我怕今日在劫难逃,为了要我的命,也难为他们了。”萧阙略带讥讽的声音说道。
见傅云书没说话,萧阙紧接的说道:“这里很安全,我已经联络了无痕,天亮之前,他们会找到这里来的。”在无痕他们找来之前,他与傅云书二人不能出去,若是再遇见刺客,他根本就无力保护傅云书。
傅云书听了萧阙的话之后,有些郝然,低头说道:“今日是你救了我——”说着,顿了顿,声音变小了几分,说道:“你本来可以丢开我这个累赘的,可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保护我与你提起……”声音越说越小,最终几不可闻。
萧阙淡淡的说道:“你是个小姑娘,任凭谁也不会将你丢下,自己逃跑的。”
傅云书紧见萧阙这般说,默了默,没有接萧阙后面的话,紧接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萧阙沉默了许久,傅云书以为萧阙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见萧阙淡淡的说道:“永安候,临镇风。”
背上的剑伤已经被萧阙处理好了,萧阙的手法十分的熟练,包扎的十分好,上了药之后,也不是那般的疼痛了,傅云书靠在那也不敢动,闻言讶然问道:“临镇风?为什么?”
临镇风不是早就不问政事,为何会与萧阙有冲突过节?他是江楚风的义父,而江楚风,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不是与萧阙相交甚好么,怎么会成为刺客,来刺杀萧阙?
“是因为这个!”傅云书借着月色,看见萧阙手中的某样东西,却见形状十分奇特,有点像什么爪子一般,黝黑的颜色,在月色下泛着古朴的光芒,“是第七块龙骨!”傅云书脱口而出,问道。
萧阙点点头,将第七块龙骨收入到了怀中,傅云书只觉得奇怪,第七块龙骨已经到了萧阙的手中,可是为何,见着江楚风与宁婉那般的模样,江楚风并非是记起了当年的事情啊。那,宁婉又为什么会将龙骨给萧阙?
“因为宁婉知道了真相。”萧阙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在等待救兵的过程中,萧阙与傅云书说出了,那一个让傅云书十分在意的交易。
“真相?”傅云书不解的问道,彼时月色朦胧,天上繁星点点,山洞中有凤凰花的香味,还有萧阙身上淡淡的杜若蘅芜的味道,萧阙用着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缓缓的说起了,当年隐藏在美好的风月表面,那一段残酷的真相。
永安候临镇风,看似远离朝政,醉心于风月之中,但是却因为当年从海昏侯手中得到的一块龙骨,听闻了关于苍龙七宿图的秘密,暗藏野心,手下培养了一堆的暗卫精英,想要凑齐七块龙骨。
在寻找龙骨的过程之中,也不知从哪里查探到,当年顾叡先生手中的那一块龙骨,给了萧阙,而在毓尘阁之中,也收藏着一块龙骨,便处处与毓尘阁作对,置萧阙于死地,最终的目的,便就是为了抢夺萧阙手中的龙骨。
临镇风,在暗地里培养了一堆名叫“风”的暗卫,就连皇上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江楚风,正是那暗卫的首领。
江楚风,原本就是临镇风的义子,风的首领,当年,临镇风听闻长孙家族的龙骨失窃之后,四处打探,知道落在了江南宁家,便派了江楚风,前去江南伺机抢回龙骨。
被临镇风派去江南的暗卫,寻找了足足一个月之久,并未在宁家发现龙骨的踪迹,而在江楚风到了江南之后,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在听雨楼中遇见了宁婉。
初见之时是一场意外的相逢,紧接着宁婉与江楚风的亲密接触、引以为知己,便就是一场故意接近的阴谋。彼时,江楚风三番两次的在宁家打探之后,却没有发现龙骨的下落,便想通过接近宁家独女、宁婉来找到第七块龙骨。
当年所谓的誓言,不过是想要柔软宁婉的借口而已。
世间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原本是一段在翩跹岁月之中惊艳了的传奇,却是别人野心的阴谋。宁婉所谓三年的等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也难怪,今日见到宁婉的时候,她脸色会那样难看,眼中不再是淡淡的愁容,而是如同死灰一般的寂灭。“之前你与宁婉做交易的时候,却从未提过这件事情,为何会忽然跟宁婉说起那一段残酷的真相。”傅云书忍不住的问道。
当初宁婉求萧阙找到江楚风的时候,萧阙说的那一段似是而非的话,估计是早就知道了江楚风接近宁婉的别有用心,可是萧阙还是接下了这单生意。在与宁婉做成以龙骨为交换的交易之前,萧阙却没有告诉宁婉真相,为何会突然告诉宁婉?而宁婉,又为什么将这龙骨,给了萧阙?
“因为宁老爷,在三日前,被人险些杀害。”萧阙不知有没有听出傅云书的语气之中暗藏着指责和一些怒气,声音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起伏说道,听着萧阙这般淡然的语气,傅云书忍不住的吃惊,问道:“是临镇风做的?”
萧阙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是江楚风。”
不知为何,临镇风明明知道龙骨是在江南宁家,却从江南撤回了寻找龙骨的人马,三年之后,宁家人再次的到江南的时候,临镇风却是起了杀心,要将宁家人置于死地。若非是萧阙的轿子刚好路过,宁老爷,早就成了刀下的亡魂。
当时宁老爷遇刺的时候,宁婉也在旁边,她看见了刺客的出剑,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楚风。错愕,酸楚,痛苦,种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宁婉是何其聪明的人,她看出了刺杀宁老爷的刺客,与当初刺杀她的人有几分相似。
在宁婉的逼问之下,萧阙不得不将真相告诉了宁婉,当初在她去毓尘阁的时候,遇见的刺客,便就是江楚风。
她苦苦的等待了多年的恋人,一见面,却是以刀剑相加,宁婉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够体会的到。萧阙见江楚风已经对宁家人出手,若是宁婉死了,当初他与宁婉所做的,龙骨的交易便就算不了数了,便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了宁婉。
在萧阙的言语之下,宁婉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商贾人家,而临镇风却是权势滔天的侯爷,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能够逃脱临镇风的毒手,想要保命,便就用地七块龙骨做为交易,以毓尘阁的势力,保全宁家。
宁老爷本就是个商人,这块龙骨虽然珍贵,但是哪里有自己的小命重要,便将第七块龙骨,给了萧阙。
听了萧阙的话之后,傅云书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宁婉三年的等待,等待来的是个荒唐真相。兰因絮果,说的便就是宁婉与江楚风之间,也不知宁婉有没有后悔过,若是当初她不执意的追寻一个真相的话,那么她可以留着少女时期最美好的回忆,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之中。
只是,傅云书还有一些不明白,当初既然江楚风已经与宁婉许下了海誓山盟,从宁婉的口中哄骗出第七块龙骨的下落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么,为什么江楚风并没有这么做,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却不知踪迹?
而其中的三年之中,江楚风究竟是经历了什么,竟然没有再来找宁家的麻烦,又为什么会去了南疆,中了那样恶毒的蛊术?而江楚风,是中了蚀心蛊而忘记了宁婉的,是不是说明了,纵然从一开始,江楚风接近宁婉的时候是一场阴谋,可是在日子久了之后,便对宁婉,动了真心?
“好了。”萧阙似乎是并没有打算跟傅云书接着说下去一般,打断了傅云书心中的疑惑,问道:“你今日怎么回事,不是在宴席上,又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