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军中出现叛徒,紧接着又是出现这样足以动摇军心的流言,虽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但是从动机上来看,先锋营的三位将领是最可疑的。
比起君泽岚的激动,裴默倒是十分冷静,看着君泽岚问道:“先锋营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这是将问题都丢给君泽岚了,若不是君泽岚一时心软没有处置那三人,也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而他们所传的流言分明是针对傅云书而来,裴默查出却不做任何处置,是给君泽岚一个面子,君泽岚如何处置那些人才能够让裴默满意就看君泽岚怎么做了。
盛怒之后,沉吟片刻君泽岚对外面侍卫说道:“请三位将军到营帐,就说我有话要交代。”
显然是要秘密审讯那三人,去也话本傅云书拦住的君泽岚,说道:“这件事情暂时就按压下来,先不要打草惊蛇!”
“这是为何?早一点将军中的害群之马抓出来难道不好吗?”裴裴默以为傅云书心软不想动那些人,毕竟都是军功累累的大将,但是若是军中恃功而骄、连主君都不放子啊眼中,有再高的才能留着也没什么用。
傅云书淡淡的说道:“暂时不动他们原因有三点,一是军中流言虽然是他们放出来,但是与北戎勾结的人是不是他们也未可知;二是与他们跟随凰国军队多年,在姚天俞叛乱都未曾参与对于凰国的忠心毋庸置疑,为何在我到凰国之后会放出这样的流言动摇军心,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着傅云书的话,君泽岚知道,傅云书是打算是放长线掉大鱼……留住三人,密切监视不管洛原军队的叛徒是谁,总能查出什么出来的。
而且傅云书的眼中隐隐有些担忧,这次北戎在洛原军队手中惨败,但是北戎的军队会这般的善罢甘休吗?
距离洛原百里之外的宁阳郡的客栈中。
“公子,洛原情报。”黑影快速的从角落闪过,很快萧阙的手中多了一封密函。
萧阙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果然开始动手了,拓跋牧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公子,洛原军中的奸细名单都已经查出来了,要不要将名单送给傅姑娘……”留痕看着萧阙问道。
“再等等。”萧阙看着窗外,灯火下眉目清冷。
“那军中的那些流言要不要处理……”军中的那些叛徒萧阙都已经派暗卫盯着了,那些流言足以动摇傅云书在军中的地位,所以留痕才有此一问。
萧阙看着外面,叹了口气说道:“相信她,能够处理这件事情的。”
外面的一缕月光照过纱窗照进来,边塞的月色十分的美丽,清冽如水,没有丝毫吝啬的洒在这一片土地上,在皇城中无论站在再高的位置,看到的月色都是迷蒙的、蒙上一层似有似无的薄纱。
萧阙接住一瓣被夜风吹落进来的紫薇花,从京城到塞外千里迢迢的距离,在他凝视着窗外的月色思念着她的同时,此刻的她在做什么?
三更时分,静悄悄的,就连月亮落在枝梢没有了之前那般明亮,茂密的小树林在夜色中是最好的掩护。
一个黑色身影闪躲熟练的躲过了在暗处放哨的哨兵,到了树林边上,早有人等候在树林中。
黑夜中,借着星星点点的月色,可以看得出对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整个气质十分阴郁,此时若是君泽岚在这里必定能认出这个乔装打扮的人就是北戎的名将拓跋牧。
那黑衣人见了拓跋牧之后跪地行礼道:“元帅!”
拓跋牧淡淡点头,只听得见他阴沉沉的声音:“过了这么久了,为何凰涅与君泽岚一点动静都没有。”
“流言在军中已经传开了,可是凰涅对君泽岚没有丝毫怀疑。”那个秘密潜伏到小树林中的黑衣人为难的说道。
“算了,他们没有怀疑你吧?”拓跋牧问道。
“没有,他们已经在暗中盘查,流言的事情我只是推波助澜,就算是怀疑也只会查到那三个蠢货身上,不会怀疑我的。”黑衣人十分自信的说道。
拓跋牧满意的点了点头,给了他一包粉末一样的东西,说道:“将这下在饮用水中。”
黑衣人看着油纸包着的粉末,没有多问什么直接领命,拓跋牧看着黑衣人说道:“伽英你潜伏在洛原这些年,所立下的功劳我们北戎是绝对不会忘记的,等到我们拿下洛原你回到北戎就是我们北戎第一勇士!”
拓跋牧许诺下承诺让黑衣人热血沸腾,跪在地上说道:“属下愿意为主帅肝脑涂地!”
此时的先锋营中,脾气最为冲动的赵力说道:“大哥,看来这公主也不过是个纸老虎,都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有查到我们,一个奶娃娃,还不如君泽岚能打呢,又没脾气,我们效忠她有什么意义!”
就连一贯沉默的朱洪镇也忍不住的说道:“君泽岚那家伙脾气虽然阴阳怪气了点,但是其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臣子的威望远远大过于主君,这样下来就算是复国,届时凰国究竟是姓凰还是姓君呢……虽然大哥对公子陵忠心耿耿,但是公主不是他父亲……”
凰国的义军看似团结,但是还是有区分的。一派是当时是以姚天俞为首,那是跟随着公子陵南征北战的老人了;一派是君泽岚为首,那些将领都是年轻人。
谁也没有想到,姚天宇对于君泽岚的不满衍生到生了异心想要自立为王,君泽岚镇压了姚天俞之后他们在军中的地位就十分尴尬。
公主无用,到时候就算是将士们为凰国肝脑涂地复国,到时凰国成了君家的,他们这些人能落的个什么好下场……
赵力见刘初奇没有说话,忍不住嚷嚷说道:“是啊大哥我们到时候白白为别人做嫁裳了,还不如一早就散了还能保了性命。”
一开始天降奇兵让他们在与北戎的对战中力挽狂澜,他们对于傅云书的期望还是挺高的,但是一见傅云书不过是个娇滴滴小姑娘,对于君泽岚与寒山先生言听计从就觉得没有什么主见,想要用这件事情试探傅云书看看她的胆量与决策上值不值得他们追随,一番试探下来,让他们很是失望……
刘初奇叹了口气,他是众人最为年长的也是跟在公子陵身边最久了,当知道公子陵还留有血脉在世上的时候不是不激动的。当年洛原战役,公子陵带领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兄弟们生死与共让他们心中早就发誓必定效忠于他。
凰国被灭已经过了十六年了,而公子陵离开他们已经十二年的时光了,有些信仰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却了。
外面的流言传的很难听,但是傅云书却十分的淡定似乎是不打算处理这些流言,又似乎没有能力阻止这些流言的传播。
就在刘初奇等人已经灰心的时候,傅云书在营帐中设宴,宴请众位将领赴宴,赏赐有功之臣。
临近傍晚的时候营帐中赵力走来走去十分急躁的样子,一面坐着的朱洪镇忍不住扶额说道:“二哥,你都晃了多少圈了,你不头疼我都头疼了。”
“你说说这像什么话,刚刚大战过后资金本来就短缺,她倒好一安顿下来便就设宴铺张浪费,真的当还是在京城中的大小姐复国大业当是过家家呢。”赵力忍不住的说道,这一次就连刘初奇难得的沉默没有反驳赵力的话,军营中方才安顿好,各地粮草军饷短缺、军中又流言四起,她倒是想着论功行赏,她该不会以为这样便就能收买人心吧。
到底不过是个小姑娘,从小养在深闺中,如何能跟惊才绝艳的公子陵相比呢。
此时他已经对傅云书彻底的失望了,这次赴宴之后,他便就解甲归田,不管这些破事了。
打定了主意,便说道:“好了不要抱怨了,晚宴的时辰到了我们快去吧,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当刘初奇他们一进门,却见傅云书坐在那里,穿着白色的锦袍,到底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静坐在那里美则美矣却少了几分气势,太过于柔弱了,刘初奇在心中暗自的评价道。
营帐中酒席碗碟依次摆开,紫檀木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汝瓷的碟子、酒壶,乌木镶银的筷子,都是军营中的大老粗,何曾见过这般精致的物件。
也不知他们是来早了还是为何,军营中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来,三个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傅云书笑得和善道:“辰时方才到晚宴时间,三位将军来的好早。”
刘初奇皱了皱眉,方才传令的小卒不是说寅时宴席开始吗,怎么是辰时开始?
营帐外,抱手在外面偷听的君泽岚与裴默二人对视了一眼,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傅云书收拾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傅云书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道:“既然三位将军提前来了,那么恰好新得了一壶佳酿,请三位将军先饮吧。”
明明是笑得一脸和善诚恳的小姑娘,但是三人后背无端起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