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公被救走,萧阙得到了破解机关的方法。事情接二连三的超乎临镇风的判断之中让一向运筹帷幄的临镇风都憋着怒火。
楚临公被劫走的事情是他疏忽失算——谁也没想到顾叡竟然也会插手这件事情。论起道貌岸然,谁也比不过顾叡了。这些年看似对于当年的事情不闻不问不会插手,可是没想到最后他想要他宝贝徒弟的性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手了么。
想到此处的时候,临镇风放在袖子中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这些年来,原本以为顾叡已经成为废人,当年朝云的事情已经足以让她心灰意冷颓然度世了,可是没想到竟然在暗中培养出了那样几个厉害的暗卫,将他当年的功夫分化交给了那两个身法奇怪的暗卫身上了。
一举一动行动配合之间恍若是一个人,可是却又有两个人交替轮番的跟他动手,让他防不胜防,在他愣神的那片刻,竟然被他们带走了那两幅画给跑了。
要说顾叡是傻还是痴情呢,费尽心思找到他,却没有借机杀了他,反而为的竟然就是得到那两幅画。就算是没有了那两幅画——对于他而言只要能杀了萧阙,计划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但是在楚谦音这边出的变故玩去哪的是可以避免的——只要楚谦音下手狠一点,楚迟原本就对楚谦音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将前去雪崖求药的楚迟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了,到时候就算是萧阙猜测出他们的机关,也不会会有破解之法。
对上临镇风的目光,楚谦音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头看着楚谦音这样,临镇风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低咒道:“妇人之仁!”
肯定是他一时心软,对于楚迟没有能下死手。只要楚迟还活着,依照毓尘阁的能力绝对是能找到楚迟的。既然楚谦音都知道关于楚家机关的这个秘密,那么作为楚家真正的继承人楚迟定然也是会知道这机关的开启和解机关的方法的。
楚谦音不知道自己当时的一时迟疑会带来这般大的麻烦,对于楚临公楚谦音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将敬重都变成了恨,可是楚迟不一样。父亲死之后,楚迟虽然是他的叔叔却如同慈父一般处处照拂着他,楚家的所有人都有错,却唯独楚迟除了隐瞒当年那个秘密之外,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所以在最终的时候,他让手下手下留情,竟然被楚迟侥幸逃脱不算,还被萧阙所救……
纵然是他的失误,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临镇风这般的说他,心中不平,但是只能压了下去……
此时的楚谦音丝毫没有了在傅云书面前的神气,低着头纵然眼中闪过了一丝不甘的神色但是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傅云书的目光在二人身上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看似是相互合作的关系,但是很明显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微妙啊……
楚谦音捏了捏拳头,目光落在了临镇风的脸色微白,深紫色的衣袖上有一点干涸的印记,是血迹吗?莫非是临镇风与谁交手过落败了所以将气撒在了他的身上?想到这里的时候,楚谦音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神色,而临镇风没有察觉到。
此时却不想跟楚谦音计较太多,看着傅云书问道:“傅姑娘是准备跟我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
傅云书看着临镇风的脸色不好看,识趣的说道:“不劳侯爷了。”
说着,边跟着临镇风的身后走出了石室,此时外面的雨已经渐渐的停了,石室外面的天空呈现出雨后特有的琉璃青的颜色,十分纯粹漂亮。
傅云书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雨后花落的甜馥的味道,果然如同楚谦音所说,四处遍植了奇花异草,依靠着味道寻人的玉蝶根本就没办法找到她的踪迹。
很显然,临镇风不想再让楚谦音参与到之后的事情,临镇风走在前面,傅云书只好跟在他的身后,却见这石室是建立在一处十分不起眼的柴房里面,出了柴房之后,傅云书的目光在四处打量,天色将明未明,是以对于此处的景象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晰。
只见此处遍植奇花异草,花色十分艳丽,一夜雨过非但没有能损耗花的半分颜色,反而更加的鲜艳,这样过于鲜艳的颜色傅云书看的并不是很舒服。
却见花丛周边不过是普通的院落而已,傅云书心中有些疑惑。当时林雪洛在此处的时候曾说过,这里是妙音阁的地方。
只是,这里究竟是在妙音阁的哪处,这样的奇怪的地方——四周是种满了奇特的鲜花,可是在花丛边上却是个不起眼的柴房,这柴房的存在与其说是掩护石室还不如说是凸显出了此处的奇怪,难道就没有人起过疑心吗?
傅云书心中暗自思忖着,临镇风待她态度算是好的,只是在前面走着,并没有对傅云书多加为难。自然有侍卫在前面提着尚未熄灭的灯笼走在前面,青石子的小路蜿蜒曲折,两边花木茂盛,将明未明,傅云书被那一群人盯着,不知道临镇风究竟是想将她带到哪里去。
表面上虽然镇定,但是手心却已经捏出了一把汗水出来。若是再次转移的话,萧阙可还能找得到她?他们要带她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萧阙?若是萧阙明日没有赴约而来呢?
心中闪过了种种的念头,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萧阙一定不会将她一个人丢下不管的,可是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来便就疯狂的发芽滋长……这样将自身的安危全然的系在别人身上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一步步走着,四周静悄悄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连楚谦音都没有跟上来。
前方将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她她丝毫的不知道,更为可悲的是明知道前面很危险可是丝毫都没有反抗回避的能力!
这样我为鱼肉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青石子小路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很普通的院子,这里树木茂密,颇有些曲径通幽的意思,大约是天还没有亮的缘故,院子里给人感觉阴沉沉的,可是——这院子里除了给人感觉阴沉沉的感觉之外就没有任何的异常了。
至少从外观上来看,那个诡异的石室看起来更加的恐怖一些好么。
院子里与一般普通家的院落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还有两个美貌的侍女送来了早膳,如同去主人家做客一般,临镇风倒是对她理遇有加,等着两个侍女端来了茶水,临镇风做了个“请”的收手势,如同好客的主人。
傅云书再好的耐心被临镇风这般耗下去也耗尽了,终于是按捺不住阴沉着脸看着临镇风问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临镇风倒了一杯茶给傅云书说道:“公主这就按捺不住了么……”
公主两个字,听在傅云书耳中如同雷霆而过,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防备的看着临镇风,却见临镇风缓缓的开口说道:“凰涅公主久闻大名啊……”
那两个字出口,让傅云书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的侥幸瞬间的磨灭,许久之后,傅云书将心中的惊讶和自内心不知名为何生出的恐惧的感觉压下去,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说道:“侯爷千方百计的将我带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对付萧阙吧。”
临镇风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傅云书的问题,看着外面的天色缓缓的开口说道:“公主身份尊贵本侯自然不会为难你,公主安心的等一天,一天之后本侯自然会送公主到公主该去的地方。”
说着,对外击掌三声,两个貌美的侍女便从外面进来,以寸步不离的姿态守在她身边,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做任何的动作……
天色讲明未明,昔日生机勃勃的边塞小城如今却是变得死气沉沉,自从那一日世子下令封城之后城中城外没了往来交易,码头停着的小船已经被封,再加上昨夜——百年来的盛世让人们习惯了安谧,可是昨天晚上竟然有人打开了闸门机关。
城中的百姓们知道,小小的楚江可是来了两位京城中的贵客,一是皇上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左相大人;一位可是当今的皇亲国戚永安候。也不知道楚江的这场变故可与这两位有关?只是在心中有多加的猜测,但是表面上却无人议论。
更是在昨天晚上之后,楚江的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街边的商铺都关门打烊,生怕惹上什么灾祸。
就在傅云书离开不久之后,萧阙等人立即的就赶到了那一处石室,周围奇花异草,小小的柴房在那里十分的突兀。周边没有任何的守卫,四周静悄悄的,连鸟儿的声音都听不到。无痕将石室打开的时候,纵然是心里早就有准备,但是还是沉了沉。
石室内空空如也,人早就没有了踪迹。
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起眼院落的门口,应龙犹豫的看着对着画发呆的顾叡,不由得问道:“先生,真的不去帮公子吗?”
顾叡回神,看了应龙一眼,说道:“该改口了……”
如今他已经是毓尘阁的阁主,而并非是当年跟在他身后的弟子。
对上顾叡清清浅浅的目光,应龙只能摸了摸头笑了笑,说道:“这些年习惯了。今日若是我们帮助公子找到临镇风的地方,一起联手对付临镇风,那公子岂不是不用那么困难了。”
若是有他与应龙、应虎、魅、影四人联手,再加上萧阙,临镇风再难对付也足以不在话下。可是先生却没有帮忙,拿到了两幅画之后,竟然袖手旁观。是一点都不在乎公子吗?
“他是个高傲的孩子,若是我帮忙他会不高兴的。”顾叡淡淡的说道,当年所欠下的债,自然是有他们的亲人去讨要,而他不过彻底的是个局外人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资格插手这件事情。
“如果,一个临镇风他都对付不了还需要我帮忙的话,又如何的去应付京城的事,又如何的能坐稳那个位置……”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某一种喟叹一般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