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林姑娘的不是吧别人,正是傅云书的三叔,傅永年。
记忆中,傅云书见过几次傅永年,傅家的基因极好的,傅永信与傅永严算得上是仪表堂堂,而痴傻的傅永年,也是容貌出众,一张俊脸,比起傅永信与傅永严还要俊俏,老夫人最疼爱傅永年,也是因为傅永年与当年已经故去的傅太师最像。只是有着这么一张好皮囊,可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这才是真正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众人都被眼前的变故给惊呆掉了,半响没回过神来,等傅云书回神之后,便连忙的对身边的沧海说道:“快,还不将林姑娘给扶起来。”
傅永年身边的丫鬟连忙的将傅永年给扶起来,沧海连忙帮着去扶林姑娘,众人乱做一团。
傅永年虽然心智不成熟,但是毕竟是九尺高的大汉,林姑娘身材娇小,这一撞林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傅云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来了,等着二人起来,也幸好傅永年摔下去的时候是在下方,给林姑娘当了回肉垫,林姑娘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沧海想将林姑娘扶起来,却见傅永年抱着林姑娘不肯放手,明明是九尺的汉子,偏偏放软了声音对林姑娘撒娇道:“姐姐,抱抱~”
傅云书看见,林姑娘的脸色更白了,傅云书与林姑娘才接触过两次,林姑娘对傅云书十分的亲切,所以傅云书认为林姑娘的性格是极其的可亲的。
可是傅家的丫鬟常在京城知道,林姑娘性格古怪,若是只是一味的可亲,单凭她小小的弱女子,如何的能将锦衣坊的生意做到那么大呢,生怕三爷惹恼了林姑娘,便对傅永年说道:“小爷,你将林姑娘放开可好,奴婢带你去抓蛐蛐去。”
傅云书这才看见,傅永年穿着一身褐色的长衫,长衫上面绣着竹子,做工倒是精致,只是那上好的丝绸长衫上面都揉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洗了还是被傅永年糟蹋的,而身上沾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黄泥,俊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没等着傅云书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拍手叫好的童谣声“傅老三,大傻子,羞不羞。穿衣要人系扣子,下床要人提鞋子,洗脸要人端盆子,漱口要人送杯子。”
转过身来,却见以傅颜亭为首的一群七八岁的孩子跑了过来,身上都拿着弹弓和泥丸,见了傅颜亭来,傅永年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躲到了林姑娘的后面,只怯怯的露出了个头看着傅颜亭。
见着傅永年居然躲了起来,傅颜亭素来是嚣张惯了的,也不顾边上这么多人在呢,双手叉腰指着傅颜亭说道:“傅傻子,你过来。”
傅永年很用力的摇头,说道:“我才不过去呢,去了你又要用弹弓打我。”
傅颜亭欺辱傅永年惯了的,扬着头,看着傅永年说道:“傅傻子,你若是不过来的话下次我在泥丸上加上鸟粪打你。”
说完,身后的那群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而且身后的孩子年纪不大,看穿衣打扮不过是下人家的孩子,居然也敢取笑傅永年。
傅云书见了傅颜亭这般,眼中的怒火都烧了起来。本来她与傅永年本太熟悉,按照之前的性格她不会管这件闲事的。可是傅颜亭仗着裴月的宠爱,无法无天了都,傅永年是傅家的三爷,他的三叔,却当做玩物一般取乐。
而跟在傅永年身边只有一个瘦弱的小丫鬟,也不敢多话,只能怯怯的站在那里,由着傅颜亭拿傅永年取乐。
傅云书站在回廊下,傅永年没见到傅云书站在那里,见着林姑娘并非是傅家的人,便更加的嚣张了起来,想从林姑娘身后将傅永年给拉出来。
虽然傅永年冲撞林姑娘在先,但是傅颜亭这般做实在是太过分,林姑娘都看不下去了,便挡住了傅颜亭,将傅永年护在身后,冷着脸拍掉了傅颜亭手。
傅颜亭没想到林姑娘居然会护着傅永年,眉毛一扬,用着十分嚣张的语气说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奴才,竟然敢挡本公子的路,小心我告诉我娘打你板子去。”
林姑娘毕竟是生意人,若是得罪了裴月怕是也不好做,傅云书见状便就从回廊处下来,冷冷的看着傅颜亭说道:“三弟,若是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的话,怕是首先挨板子的是你吧。”
傅颜亭没想到傅云书站在这里,吓了一跳,但是傅云书不过是前些时日才到傅家的,在傅家性格有柔弱,傅颜亭怕傅锦但是不怕傅云书,便挺直了腰杆说道:“奶奶才不管这个傻子呢、”
傅云书冷笑了一声,对沧海说道:“去将老夫人请来,顺便,再查一查这些跟着欺负三爷的是哪些下人家的孩子,到时候回了老夫人的话,将这些孩子还有父母都赶出府去,这般目无主子的奴才,我们府上要了也每用。”
傅云书这般一说,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傅颜亭的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但是还强做凶狠的指着傅云书说道:“你敢?”
前世的时候,傅颜亭没少跟着傅锦欺负傅云书,虽然欺负一个小孩不厚道,可是傅云书心中却是一阵的爽快,紧接着斜着眼睛看傅颜亭说道:“傅颜亭,我是你长姐,三叔是你长辈,你若是以这样的态度对我们就是目无尊长,父亲还在府中,我不介意去回了父亲,来教导教导你规矩。”
傅颜亭虽然是在傅家嚣张,但是见了傅相之后便跟老鼠见了猫一般,听了傅云书的话之后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带着一群小跟班灰溜溜的便就跑了。
傅颜亭走了之后,傅永年还抓着林姑娘的衣角不放,林姑娘脸上微微的有些尴尬,傅云书怕这件事情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话,难免会落人口舌,便哄着傅永年说道:“三叔,你身上太脏了,我带你还好衣服再跟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虽然傅永年是个傻子,但是心思很敏感,谁对他好是感觉的到的,方才傅云书帮他赶走了傅颜亭,傅永年对傅云书十分的有好感,倒是真的听话的将傅云书的衣角给松开了,点头说道:“那姐姐一定要等我哦。”
林姑娘知道是傅云书为她解围呢,便点了点头,傅永年才被傅云书哄着回到了竹苑。
到傍晚时分,傅云书才回到碧水轩,捶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多事了,谁知道,傅永年等了一个下午,却没有等来林姑娘,便在竹苑哭的肝肠寸断,指着傅云书的鼻子说她是骗子。
天知道傅永年居然这么的爱哭,傅云书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男人能哭成这样,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傅永年陪他去抓蛐蛐才完事。
她身体原本不好,喜静不喜动,陪了傅永年抓了一个下午的蛐蛐,骨头都快散架了。
见着傅云书竟然回来了这么晚,芸娘便问了事情始末,芸娘倒是对于傅永年的那一段插曲不怎么在意,见傅云书说将那新的襦裙让给了傅锦之后,便皱眉活到:“我知道小姐是不想太过于引人注目,可是夫人那边新做的衣服让给了二小姐,那明日小姐去宫中穿什么呢。”
傅云书靠在软榻上喝了一碗甜汤,懒洋洋的说道:“我又不是没有别的新衣服穿,从衣柜里拿出之前回京城做的那件天水碧吧,虽然款式比不上新做的那件奇特,可是面料难得,就算是在京城中穿出去也不失体面。”、
见着傅云书这么说,芸娘连忙去办了,苏嬷嬷今日见着傅云书许久都没回来,便偷懒找了几个管家媳妇打骨牌去了,傅云书倒是乐得清闲,便早些睡了。
傅云书是被梦中那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睛给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才从噩梦中醒来,傅云书摸着胸口,平复着自己悸动的心。
傅云书这般的动作没有惊醒睡在里间的苏嬷嬷,苏嬷嬷睡的正香,还打着呼噜呢,倒是外间的芸娘睡眠浅,听着房间里面有动静,连忙的掌着一盏灯,披着一件衣裳便就进来了,见着傅云书大汗淋漓的坐了起来,便问道:“小姐,可是胸口不舒服?”
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傅云书脸色有些微白的点了点头,说道:“将放在盒子中的药丸拿给我吃一粒吧。”
那药丸是若尘子配的,傅云书只有在心悸不能安眠的时候会吃上一粒。
带着橘子的甘甜的味道在傅云书的口中化开,芸娘又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给傅云书喝下,这般的折腾,睡在里间的苏嬷嬷一点的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睡的太死了,还是因为偷懒不想起来呢。
傅云书吃了药之后,心悸的感觉才好了一点,芸娘看着外面已经微微泛白的天边,说道:“小姐,天快亮了,还是休息着靠会儿吧。”
傅云书点点头,说道:“我靠会儿就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着吧。”
芸娘见着傅云书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便就将灯给灭了,回去休息去了。傅云书却已经难再睡下了,将放在枕头下面的那一块冰凉的玉佩拿了出来,海玉做的玉佩放在手中冰凉冰凉的,如同梦中那个人冰冷的眼神一般、
傅云书按着自己的左眼皮,这个梦似乎是一个预兆,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昨天晚上苏嬷嬷睡的死的很,一大早她起的倒是早,十分殷勤的伺候着傅云书更衣洗漱,衣服昨晚傅云书都是选好了的,苏嬷嬷看了那件天水碧,颜色通透素雅,就算是在傅家,这样的衣服也算的上是上品呢,便说道:“小姐,今日去宫宴上穿这件衣服是不是太素了点,要不我们换那件蝴蝶的百花裙怎么样?”
“百花裙太花哨了,我想穿淡雅一点。”傅云书淡淡的看了苏嬷嬷一眼,说道,那件百花裙是二表哥给她买的,二表哥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差,一件百花裙花团锦簇的,穿出去如同花痴一般。
苏嬷嬷不死心,紧接着说道:“要不我们穿那件藕色的深衣?”那件衣服,也是二表哥看上去非要买给她的。
早上的时间本就紧,傅云书也没有心思与苏嬷嬷周旋下去,便直接打发走了苏嬷嬷,让芸娘来伺候她梳洗。
原本苏嬷嬷还想拿裴月来压制住傅云书的,可是一对上傅云书那双冷冰冰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压到了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