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青色的帐顶,傅云书有几分迷茫的睁眼,记得昨日在软榻上是在萧阙的怀中睡着的,也不知是何时的回到床上的。
昨日发生的一切恍若历历在目,如同一场梦一般,那离奇隐秘的身世、这些年来困扰着她的谜团在昨天一晚上的时候得以解谜,心中的大喜大悲,最终最为真实的不过是萧阙温暖的怀抱。
“小姐你醒了。”傅云书一有动静,在外面伺候的芸娘立即的察觉到了,连忙说道,傅云书见到,芸娘神色憔悴,眼中有红色的血丝,想来是一晚上没睡。
纵然芸娘对自己隐瞒了许多的东西,但是这些年来芸娘对她的好、对她的爱护都不是假的,见着芸娘这般憔悴的模样,傅云书有些愧疚昨晚逼问芸娘太狠了。便略带歉意的对芸娘说道:“芸娘对不起……”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陈年旧疤,她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将芸娘心中的伤口仿佛的揭开,何其残忍。
芸娘以为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傅云书对她到底会心存芥蒂,没想到傅云书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让芸娘十分意外,笑着对傅云书说道:“小姐说的哪里话,如今是中午了,快些起来吧。”
“不管芸娘当年是云烟也好、是芸娘也罢,在云书的心中,芸娘只是云书的芸娘……”傅云书拉着芸娘的衣角说道。
傅云书小时候虽然性格活泼,但是长大之后性格渐渐内敛,比之一般的孩子要早熟的多,很少会跟芸娘撒娇说这样一番话,如今听了傅云书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芸娘眼眶有一点湿润,偏头抹去了眼角的泪花,笑着对傅云书说道:“当年的云烟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只有陪在小姐身边的芸娘……”
傅云书梳洗好之后芸娘去小厨房端来了早膳,虽然已经过了午时,但是萧阙还是吩咐了小厨房给傅云书留了早膳是热的。
芸娘去端早膳去了,傅云书打开了轩窗,深秋的暖阳照在了身上暖洋洋的,纵然她的人生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这深秋的阳光依旧灿烂,不会因为她的心境而变得黯淡。
是啊,不管有着怎么样的过去,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就目前来看君泽岚只是证明了她的身份,并没有对她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傅家长女也好、凰国公主也罢,她此生唯一所愿的便就是陪在萧阙的身边,其他的事情似乎都不那么重要。
傅云书的目光落在了挂在书房一角的画卷,阳光照在凤凰林中,想到梦境中看到的一切,傅云书心中无比温暖。
至少、自己的亲生父母是彼此恩爱的,他们的结合也是无比美好的,至少不会如同自己想的那般的不堪——有这样出色的父母,倒是不是一件坏事吧……
傅云书看着那一幅画卷,嘴角勾起了一抹恬淡的笑意,阳光下少女的神情柔软,眼神通透澄澈,金色的阳光在她的身上勾起了浅浅的轮廓,这般的美好。无论经历过什么,这样清澈的眼神、和美好的笑容都未曾改变……
一双大手收走了挂在墙壁上的画,傅云书看着萧阙,也许是在阳光下,萧阙的神色十分的柔和,淡淡说道:“若是喜欢的话便就好好收好,不然若是被有心人看见的话会很麻烦的。”
傅云书点了点头,将萧阙收拢的画卷拿在手中,想着昨天晚上二人亲密的接触,当时伤心难过中还不觉得有些什么,如今面对着萧阙,却有几分局促的感觉,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傅云书问道:“醒来没有见到你,你是何时离开的。”
话音刚落下,傅云书后悔的想要咬断自己舌头,这话实在太暧昧了,似乎是在昨晚两个人有过什么之后一早带着哀怨的语气问他的。
也幸好萧阙也不知是心里承受力强还是反应迟钝,并没有听出来傅云书话语中几分暧昧的语气,而是一板一眼的说道:“昨晚等你睡着我便走了。”
毕竟二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被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很多,但是萧阙还是很看重女孩子名节的,自然不会留在傅云书的房间内过夜。
“方才大皇子派人传话来。”萧阙顿了顿,紧接着又说道。
傅云书连忙顺着萧阙的台阶下,随口问道:“啊,敬妃派人来说什么。”
“晚间的时候大皇子在宫中摆设宴席招待南狄使团,请我们进宫赴宴。”萧阙说道。
“啊,又是进宫赴宴……”傅云书苦着脸说道,如今她对赴宴和拜帖两个字都产生心理阴影了,紧接着,心中咯噔一声,南狄使团……若是不提起南狄两个字,傅云书都快忘记了那日在烟火节上的那一茬了。
“我不去行吗?”傅云书弱弱的跟萧阙商量道。
“自然不行。”萧阙一口回绝说道,“大皇子传话点名了是要让我们三人一起去赴宴的。”
见着傅云书垮下来的脸,萧阙说道:“我与谢奕之一起,在宴席上会照看着你不会有事情的。”
傅云书点头,想到什么一般,便将手中那块玉佩递给了萧阙,问道:“公子这应该是南狄的东西吧。”
萧阙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认出这一块玉佩是属于谁的,那样知道对方的身份,在晚间赴宴的时候,傅云书也好躲避着对方一点。
萧阙拿过了傅云书手中的玉佩,不过一眼,便就认出来了,萧阙的脸上少有的流露出一抹错愕的表情,看着傅云书问道:“这是南狄王耶律寒的玉佩,你是哪里得来的……”
傅云书心中咯噔一声,她是看出了这块玉佩属于南狄王室,却没想到那人竟然是南狄王。
见着萧阙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傅云书十分心虚的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大街上捡的。”
萧阙将信将疑,正要问傅云书的时候,却见谢奕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见着萧阙手中拿着玉佩,不怀好意的打趣二人说道:“喲,这定情信物都送上了。”
傅云书脸颊飞了一抹绯红,萧阙继续面无表情的看了谢奕之一眼,扫过了他下巴的那块淤青,淡淡说道:“下巴的伤好了……”
昨天晚上谢奕之的脸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按理说这般模样三四天都没有办法出门的,但是谢奕之回到房间之后,从萧阙那里拿了玉雪生肌膏狠狠的在脸上涂抹了一层,不愧是价值千金的玉雪生肌膏,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谢奕之脸上的青紫倒是好了不少,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当然,谢奕之同时被萧阙敲诈了好大一笔银子。
经过萧阙一提醒,傅云书也看到了谢奕之脸上的伤口,傅云书知道谢奕之武功颇高,甚少有人是他的对手,见此也不由得奇怪道:“谢将军的脸是如何弄的……”
谢奕之瞪了萧阙一眼,恨萧阙拆穿人伤口,连忙唤个话题说道;“方才大理寺送来消息,说是要今日审理凰焰珠失窃的案件。”
谢奕之说了正事,傅云书倒是没有纠结谢奕之脸上的伤口了,连忙问道:“大理寺那边怎么会这么着急的审理长乐的案件,之前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据说是楼羡提起来的要今日审理。”谢奕之语气不善的说道,显然对那个面色阴沉的楼羡并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这件事情关系到曦国、离国的交情、又牵扯到青漓君的生死,但是若是将层层复杂的关系剥开的话,不过是个简单的失窃案件,而楼羡是失主、长乐是嫌疑人,楼羡主动的提起审理大理寺无可厚非的要按照楼羡的意思来。
只是此人做事行为风格十分诡异,也不知这次安的是什么心,心中有几分担忧。
傅云书心中正在猜测着呢,谢媛宝小跑到了傅云书的房间,兄妹二人一模一样,到别人的房间不知敲门,直接的将门给撞开。
傅云书有些无奈的看着谢媛宝,谢媛宝也不看萧阙与谢奕之,直接的对傅云书说道:“云书,我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那个娘娘腔。”
听见娘娘腔三个字,谢奕之眉头动了动,傅云书连忙的对谢奕之解释说道:“媛宝说的是楼羡……”
谢奕之憋气,专门跟他解释是什么意思。
不过,谢奕之瞪着谢媛宝问道:“你哪里见过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谢媛宝号称京城小霸王,虽然嚣张,但是交友都是在谢奕之控制的范围内的。
谢媛宝扒着手指算道:“算起来应该是四五年前吧,当年长乐姐姐从江南回来带了一个身受重伤的乞丐,那时长乐姐姐对京城并不熟悉,还是我找来了刘爷爷给那病人看呢。”
谢媛宝在京城交友甚广,所说的刘爷爷自然是御医院的刘御医,也不知在谢媛宝如何的哄骗之下,二人成了忘年之交。
谢媛宝喃喃的说道:“当年一直是长乐姐姐照顾他,我也就见过两三次,当时见着他还没这样阴阳怪气的模样,长的十分漂亮,我还以为是女孩子呢……”
见着谢媛宝这般一说,长乐与那楼羡之间有此纠葛,傅云书松了口气,而谢奕之脸色更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