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楼大厅。
言小诺抱着膝盖坐在那里,胃里传来的空虚感和疼痛感让她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恶心想吐,脑海中一片晕眩和混沌。
她告诉自己,为了外婆,一定要坚持住,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她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剧痛让她有了一些清醒,凭着心里的求生意念,她撑着地站了起来。
紫檀雕花窗户上,巨大的一整块流光溢彩的玻璃彩绘华丽炫目,阳光下,更加美得耀眼。
这样大的一块玻璃,如果打碎了,就可以翻窗户出去……
言小诺的眼睛立马一亮,迅速地脱下了鞋子,鞋跟很厚很重,她后退了好几步,用尽全身力气助跑,同时把手里的鞋子狠狠地砸向那玻璃。
一声巨响,玻璃碎裂了一地,更有许多碎屑迸开,言小诺慌忙避开,可是身体闪得太急,脑海中一阵晕眩,她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保镖听到声响,立马朝声源跑去,却看到,后楼的某一处窗户下面,散落了无数的玻璃碎屑,那昂贵的玻璃彩绘五彩斑斓,在阳光下闪着各种颜色的光,言小诺的那双鞋子一只在这边,一只在远处。
“怎么回事?”这时,听命过来送食物的维德发现情况不对劲,忙问道。
“维德管家,我们真的没有想到,言小姐居然会用鞋子砸开了彩绘玻璃。”保镖脸上都残余着无法掩饰的震惊表情,谁能想到那么柔弱的女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维德只觉得惊恐:“言小姐呢?如果言小姐受伤,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保镖没想到会是这样,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喃喃地说道:“维德管家,言小姐,她还在房间里……”
“杵着干嘛,还救人!”墨西玦的声音突然间在他们身后响起,维德管家和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墨西玦已经大步流星地跑进了后楼。
言小诺躺在地板上,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有人进来了,在喊她。
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到了那张异常俊美,棱角分明的脸。
出现幻觉了吗?
他怎么可能会放了她?他不是要把她活活折磨死吗?
言小诺只觉得浑身颠簸得难受,然而那个怀抱却坚毅而温暖。
她没想到,自己临死之前居然想起了墨西玦,真是个笑话。
阳光散出一圈一圈的光晕,像是她小时候看到的那个样子,五彩的光晕晃得她有点眼晕,但是依旧是那么美。
光和影交织错落,而她的眼睛却渐渐地闭上,直至一片黑暗。
“外婆……再见。”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淹没在墨西玦的怒吼里:“维德,喊付璟琛过来,现在就过来!立刻!马上!”
维德管家几乎跑断了自己的腿,才把付璟琛以最快的速度拖了过来。
付璟琛见到墨西玦的脸色吓了一大跳,又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言小诺,他瞬间明白了。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治!”墨西玦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样响在耳边。
付璟琛立刻开始给言小诺治疗,手上如行云流水一般毫不含糊,然而墨西玦的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反而更加紧绷。
时间慢慢地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小诺终于醒来,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下房间里的光线,手背上扎着针,她被救了?
床前站着一个男人,阳光把他的身影剪得极为英挺伟岸。
男人一身黑色的风衣,灰色的长裤包裹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再往上,那张俊美的脸映入眼帘,立体的五官,深邃的黑眸正在看着她。
墨西玦?
“言婉蕖,你脑子进水了吗?居然去砸那么大的一块玻璃,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那玻璃渣子扎成刺猬了!”墨西玦的声音充满了怒火,像是机关炮一样,一句接着一句。
言小诺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破了,这个男人有毛病吗?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这样。
“墨少,你把我困在那里,我不砸玻璃,只有死路一条。”言小诺的声音很小很低,但是意思却清楚明白,“即使你想把我折磨死,我也不会死。”
墨西玦瞪着言小诺,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心里的怒火更盛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就不该去让人给你送饭吃!更不该去亲自把你从后楼救回来!我墨西玦是脑袋抽了才会担心你的安危!”
送饭?他又让人来送饭了?言小诺困惑地看着墨西玦。
他满脸的怒火,凌厉的黑眸,好像控诉着她有多么不知好歹似的。
言小诺无语,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看到的那张脸,不是幻觉?
“言婉蕖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还会骗你?笨得像猪一样的女人,你服个软认个错不就行了?死扛到底活受罪!”墨西玦一想到她躺在玻璃碎屑的旁边,心里还很后怕,还好,她没有伤到。
言小诺仍然坚持己见:“我没错。”
“还说你没错!到了现在还逞强?”墨西玦的黑眸中爆发着火焰,盯着她看。
却看到一双她坚定的眼眸,清澈见底,像是一泓清泉。
他满腔的怒火莫名其妙地就低了低,最后变成了一声冷哼。
言小诺却不敢再和他对着干,这个男人被触怒了之后就会不择手段,变得那么危险,她差一点就送了命!
“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微弱,但是也很真诚。
墨西玦脸上的怒火又退了许多,不自在地抿了抿薄唇,没好气地问道:“谢我什么?”
“你救了我。”言小诺垂眸,说了一句,的确是他来救的她,那坚毅而温暖的怀抱,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实的存在。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点好歹。”墨西玦冷冷地说了一句,语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