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凌天不再看言小诺,转身也去了待客的楼。
璇玑夫人低低地问言小诺:“小诺,等下不会有事吧?”
言小诺淡淡一笑,声音也压得极低:“就算没有我方才的那一番话,他们也不会让我好过,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忍气吞声?”
璇玑夫人点一点头:“你说的也是,只是在这个地方,还是要小心为上。”
言小诺知道璇玑夫人是关心自己,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这样的锋芒外露,一次可以震慑他人,若是次数多了,难免会落下嚣张跋扈的坏名声,反而弄巧成拙。
转过一道回廊,墨西玦便带着她去了一处可以休息的清净地方。
言小诺有些担心:“不去见那些人会不会失礼?”
墨西玦点了点她的鼻子,轻声说道:“我是怕你累到。”
言小诺笑了,打量着四周的景色,欧式的园林比起中式的园林别有风采,细细看来,倒也有些味道。
她和墨西玦坐在一处石凳上,头顶是一棵巨大的蓝花楹,盛夏的蓝花楹正是盛开的时候,美得神秘幽雅。
“这蓝花楹倒是不常见,听说澳洲的蓝花楹,盛放的时候,远远望去,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蓝紫色的雾。”言小诺捡起落在墨西玦身上的一朵蓝花,笑着说道,“没想到这里也有,果然不负传说盛名。”
墨西玦笑望着她:“你似乎很喜欢花。”
“我喜欢看繁花盛开,一片热闹祥和。”言小诺笑着说,“花开锦簇,总能让人觉得圆满。”
墨西玦把她手中的蓝花簪到了她的腰侧,更显得她纤腰楚楚,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小腹,“我们也一定可以花开圆满。”
言小诺俏脸一红,抱着墨西玦的胳膊倚在了他的肩头,与他同看花开花落。
远处那边传来热闹的管弦乐声,隐隐还能听到欢声笑语,而这里却有一方静好之地,只属于言小诺和墨西玦两个人。
墨西玦只觉得眼前的言小诺人比花娇,薄唇早已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耳边,清风,花香,一切美好得如诗如画。
却有轻咳声传来,言小诺忙红了脸瞥去,只见是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说道:“墨二少,言小姐,老爷请你们过去。”
墨西玦握住了言小诺的手,冷声吩咐侍女:“前面带路。”
言小诺却不急着走,替墨西玦拂去了身上的落花,才和他一起去见查尔斯。
一步一步,皆是盛景,言小诺既无暇欣赏,也无心欣赏,她觉得将要有一出戏要上演。
手心里的温暖和坚实却是那样的真切,她心中的不安稍稍安定下来,那金碧辉煌的大门就在眼前。
大厅中,布置得非常华丽,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但是布置再豪华,都比不上今天来为查尔斯祝寿的贵族名门阵容豪华。
言小诺一眼望过去,无论男女,每一个人的眉宇之间都有着无与伦比的骄傲和优越感,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是什么品牌,但是一剪一裁,无一不出自大师之手,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上流社会的良好素养和优雅气度。
每个人都在看着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又了然于心的淡定笑容。
她心中一惊,这,就是真正的上流社会?这就是墨家的圈子?
她一早便知,但是真正感受到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一下,果然,是她从未有过的感受。
言小诺被墨西玦牵在手里,走过了那来自伊朗的天价手工羊毛地毯,踏过那地毯上面的繁复花纹,在众人的目光中站定。
查尔斯和“薇薇儿”看她的目光皆是极力掩藏的不善意味。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此刻都沉默了下来。
查尔斯对墨西玦说道:“墨西玦,众人皆知,你与我的女儿薇薇儿早有婚约,可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戴着你们墨家专有的徽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西玦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罗尔斯特先生,言小诺是我的妻子,自然应该佩戴标志着墨家人身份的徽章,此乃墨家家事。”
“那你与我女儿的婚约呢?”查尔斯终于掩藏不住怒意,咄咄逼人地质问。
墨西玦冷淡道:“当初答应娶你女儿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不忍心看到她放弃自己的生命,才会暂且答应,说白了,那不过是善意的谎言。”
“薇薇儿”听到,捂住了心口,连连后退,幸亏被嘉斯利管家扶住,才不至于失仪,但早已花容失色,泪珠连连:“墨西玦,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墨西玦瞥了她一眼,“自然。”顿了顿,他牵起言小诺的左手,转身。
言小诺那细嫩白皙的左手中指上,那颗红宝石戒指熠熠生辉,精致绝伦。
一直优雅得体的宾客们在见到那颗红宝石的时候,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是伊芙莲娜公主的‘经年泪’!”
“没错,只有‘经年泪’才有这样纯正的色彩和饱和度。”
墨凌天豁然站了起来,待看到言小诺手指上的戒指的时候,一向冷淡的脸上起了剧烈的变化:“阿玦,这块‘经年泪’你从何处得来?”
“苏富比拍卖会上,我拍了下来。”墨西玦淡淡地说道,“‘经年泪’有两颗,母亲把蓝色的给了大哥,把红色的给了我,说是要给未来的儿媳妇打戒指用。”
言小诺震惊地看着墨西玦,从那次苏富比拍卖会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心思了?
“所以,言小诺手中戴着的戒指,也是我母亲的意愿。”墨西玦的声音高了一些,镇住了那些议论声,“言小诺,是我墨西玦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墨家二少夫人。”
墨凌天自那颗红色经年泪出现的时候,眼神就变成了极度怀念的神色,对墨西玦的言论他也没有任何的置喙。
查尔斯和“薇薇儿”面如死灰。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爱女,一向是天之骄女的女儿,此刻如同被摘掉了王冠的落魄贵族,查尔斯心痛不已。
他张口欲说什么,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媒体,居然跑到了这里来。
为首的那个记者跑得最快,墨西玦忙带着言小诺避到了一边,牢牢地护着言小诺。
那位记者跑到了查尔斯的面前,急急地发问:“查尔斯先生,有消息说您的女儿薇薇儿在南美私自建造了制毒基地,此事您可知道?”
此话一出,满座大惊。
制毒基地,这是个什么概念?
若是悄悄的说也罢了,偏偏在查尔斯的大寿之日,偏偏在几乎站满了世界名流贵族的大厅中。
查尔斯的脸顿时就白了,大怒:“胡说八道!来人!”
“且慢。”墨西辰出声说道,“查尔斯伯伯这样着急大家都明白,只是此事涉及到薇薇儿,还是由她当面澄清为妥,也免得薇薇儿遭受诬陷。”
“薇薇儿”忙站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对那名记者说道:“你从哪里来的?居然这样造我的谣言?”
说着,她转过身来,看着查尔斯声泪俱下:“爹地,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查尔斯望着爱女受尽委屈的模样,怒不可遏:“保镖!把这个造谣生事的记者给我弄出去!”
所谓的弄出去,便是从这个世间消失。
“谁敢!”门口一个威严的声音,原来是伦敦警局的局长到了,他的身后,还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
“薇薇儿小姐,你涉嫌在南美建造制毒基地,证据确凿,请跟我们走一趟。”
局长大手一挥,几个特警就不管不顾地带走了“薇薇儿”。
查尔斯断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带走,打了个手势,保镖们蜂拥而上。
“谁也不能在我眼皮底下带走我女儿!”查尔斯怒喝道。
局长冷冷一哼,“罗尔斯特查尔斯,你今天只护着你的女儿,却不知道你自己也已经大祸临头?”
查尔斯惊问:“你说什么?”
局长却不再多说,门外有更多的特警进来,警车长鸣的声音渐渐地清晰起来,将绝望之色覆上查尔斯和“薇薇儿”的脸。
一旦进了伦敦警局,那就必须吐点真东西出来。
这事太过突然,查尔斯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连同嘉斯利管家也一并被警局带走。
偌大的罗尔斯特庄园,因为这场闹剧和变故,闹成了一锅粥。
但是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墨西玦和言小诺亦是如此,他们住进了一开始准备好的房子。
虽然一开始知道这些事情,可言小诺还是惊魂不定地站在二楼阳台上看着已经大乱的罗尔斯特庄园,叹息道:“从外面看这庄园高门大院的,没想到一朝遭变,竟然会倒得这么快。”
墨西玦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抱住她,说道:“罗尔斯特早就是外强中干了,查尔斯不过是个能够勉强守成的人,太平祥和的时候,他或许能够守住这家族,但是遭受变故了,可就起不来了。”
“那薇薇儿……”言小诺很担心,“没想到查尔斯居然能够教导出那样杀伐果断的女儿。”
墨西玦冷笑:“罗尔斯特家族对薇薇儿的教导自然是倾注了无数心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