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在晓暮家那简陋透风的锅屋内,就响起了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音。
晓暮的母亲又在拿着鞋垫端详着,似乎在构思着什么。
晓暮从小就会烧火做饭,虽然经常烧得一会火大一会火小,火小的时候甚至能将火闷灭,火大的时候甚至能够烧掉不少眉毛。
但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的晓暮切菜烧火做饭已经不在话下了,进了锅屋没多久就用脸大的黄瓷盆端了满满一盆的鱼汤走进了晓暮母亲的房间里。
一进门就发现母亲扯着一段董雪绒的旧布指着中间的部分说道:“我觉得还是在这里秀一朵菊花好看一些!”
晓暮一愣:“妈,赶紧把活放下,马大爷说你要好好休息!你要是在这样不听话,我就不去上学,专心在家看着你,省得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又把身子累坏了!你说,你要是把身子整垮了,我和弟弟可怎么办?”
晓暮佯装生气的说道,只是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哭了起来,如果母亲的身子真的垮掉了,到那时自己和弟弟可怎么办?
“晓暮,你这开学还得交学费,妈吃得消,不就赶几双鞋垫子吗,再说妈又没啥子大病!”晓暮的母亲正要开口解释,看到晓暮撅着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也就止住了解释,开口道:“好好好,我们家晓暮长成大人了,能做妈妈的主了!妈听你的!”
晓暮的母亲,说着就把手里的鞋垫放在了缝纫机上!
看着一脸毫无血色的母亲,她心疼到连呼吸都拉扯着嗓子疼,马大爷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依旧记忆犹新!到现在还不知道马大爷有没有想到什么方法!
晓暮双手捧着那碗鱼汤递给了母亲!
晓暮的母亲,也瞄了一眼就说到:“呦,这么多啊!妈喝不完,你去锅屋再拿个碗来!咱们俩匀匀!”
晓暮留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妈你喝吧!喝不完就放那,明天我再给你热热!我先去整理整理今天的收获了!”
晓暮的母亲,摇了摇头欣慰的笑了笑!只是一勺一勺喝着鱼汤的时候,眼泪却夹杂在了鱼汤里,溅起了小小的波纹。
第二天是周末,晓暮可以早早的就起床去捡垃圾!这可是好时段,往日都是晚上放学之后才会去,今个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晓暮一睁眼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随着床板咯吱一声,晓暮就下了床,塔拉着一双完全不合脚的鞋子,拎着放在家门口的袋子就奔了出去。
晓暮一个人拿着蛇皮袋去了镇上,步行了个把钟头,远远地看见垃圾站堆积的生活垃圾,她不由得笑了,早上环卫工人还没开始工作,那些运送垃圾的垃圾车就已经将一桶一桶的垃圾摆在了垃圾站的门口,这个地段这个时间,晓暮可观察了很久才找到的。
不过方圆几里路垃圾都聚集了在这里,味道难免刺鼻,可这些对于晓暮来说不重要。
晓暮忍着强烈刺鼻的酸臭味,像土匪一样在垃圾堆里翻找扫荡,动物发臭发酸的死尸,让晓暮作呕,锋利的玻璃渣子让晓暮的手上不知流了多少血!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偶尔晓暮还能够扒拉出一些好东西,破烂的袜子,断底的鞋子!偶尔还能翻到一两个发卡!
短短个把钟头就抵得上大半天的劳动成果,满满一蛇皮袋子的瓶瓶罐罐,一些生活杂物被瘦弱的晓暮拖回了家!
到家后,晓暮开始烧稀饭给母亲和弟弟喝!自己也盛了一碗清汤,咕噜噜的喝了几口就咋呼一声:“妈,我出去了!”
来不及给上午的成果分类,晓暮就提着蛇皮袋子的两角,就将一袋子的成果倒在了地上,胡乱的将空着的蛇皮袋子卷了卷就奔出了家门!
一个塑料瓶可是五分钱,一个易拉罐一毛钱!
早一点去捡,就能多买一点钱!母亲的病肯定需要钱,自己的学费也都需要钱!现在母亲病倒在床上,弟弟也才刚出生那么小,只能靠自己赚钱了。
至于那个该死的负心汉,晓暮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他要一分钱!
有过几次划破手指,鲜血不停的流的经验,这一次晓暮找来一根木棍,拿着一根木棍在垃圾堆里不断的扒拉着,突然一个圆滚滚的物件出现在晓暮的面前。
晓暮忍着酸臭味将那个圆滚滚的物件扒拉了出来,只见一个饮料瓶上粘着不少焉巴了的菜叶,躺在那里。
晓暮毫不嫌弃的把上头的烂菜叶擦掉装进蛇皮袋里,提着小棍又接着扒拉着,一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晓暮的蛇皮袋却只装了半袋!
晓暮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心想道该回家给妈做饭了!
晓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攥着蛇皮袋的袋口,一个扭身,蛇皮袋就被晓暮背在了背上,大大的蛇皮袋下一个弯着腰的小女孩,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知情的人,从背后看晓暮,只能看到一个移动的蛇皮袋往前方走去 。
招弟和大壮也催促晓暮,就这么看着晓暮扒拉着垃圾,偶尔还能在路上捡到别人丢在地上的瓶子,半个多小时的路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妈!我回来了!” 晓暮将背上的蛇皮袋放在门口内侧!就朝母亲的房间里走去。
“嘘!小点声,你弟弟刚睡下!”此时晓暮看着母亲坐在缝纫机前轻轻的踩着缝纫机,生怕缝纫机的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晓云。
“妈!别忙活了!我带来了两个人 ” 晓暮也小声的说道。
自从马大爷开了个方子给晓暮,晓暮捡垃圾的劲头就更重了,因为给母亲抓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现在半年过去了,母亲的病也有了起色!偶尔还能坐在缝纫机前做几双鞋垫,晓暮也就没有再阻拦。
“谁啊?”晓暮的母亲放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衣服就走了出来。
招弟和大壮站在门前,没有得到主人的邀请两人都没有走进去,直到晓暮的母亲走上前来,招弟才伸出手说道:
“你好,你是晓暮的母亲对吧!”
“你好!我是晓暮的母亲!请问你们是……?”晓暮的母亲曾经是大家人家的姑娘,有一定的眼见和学识!见招弟和大壮两人衣着虽然普通,但颇为气质,谈吐不凡,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强大的自信,这种自信可是装不出来的,非得是从骨子里带来的自信才能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