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昊看在眼里也觉得怪怪的。不过事已至此,当面闹翻总不是明智之举。大姑母的骠骑护卫还在外头,保不齐她哭诉起来,驸马上火——虽然不至于杀了自己,但是仗着是长辈把自己打一顿,却很有可能。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
虽然生平从未被人这么再三使唤,但还是忍了火气,转身又去了。
殷少昊倒了茶过来,笑道:“喝吧,还有……”
一句话没说完,长孙曦端起茶就朝他脸上泼了过去!茶水、茶叶,兜头兜脑的的泼了楚王殿下一脸,滴滴答答的,淡绿色的茶水顺着他的脸上弧线,汇聚成细细的线,把他胸前弄出一大团狼狈水迹。
殷少昊顿时勃然大怒,“你……大胆!!”
“大胆?”长孙曦轻笑,“呵呵,那你劫持汾国驸马的外甥女,太子妃的表妹,宫中登记在册的女史,就不大胆了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杀我,就不大胆了吗?”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往后连面具都不再戴了。
许玠震惊道:“灵犀,他要杀你?!”
殷少昊抬手抹了一把脸,脸色阴沉,没言语。
长孙曦银牙微咬,目光好似冰棱一般直视着他,“你以为你是皇子,我是草芥,所以想杀就杀?你以为你是刀、我是肉,就该任你宰割?你以为我是弱女子,就该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阵大笑,“哈哈……”
那笑容透出说不尽的怨恨,以及玉石俱焚之意。
殷少昊素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仗着养母霍贵妃,就算是老虎嘴上的胡须,他也敢去捋一把,从小就是混世魔王长大的。而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心惊肉跳感觉。
长孙曦不再看他,转头对汾国驸马道:“舅舅,我们走。”
汾国驸马虽然有着诸多怒火和疑问,但也知道,这个地方委实不宜久留。因而让人抬了轿子进院子,撵退宫人侍卫,领着外甥女一起上去,不起任何波澜的飞快离开此地。
殷少昊独自在屋子里站了许久。
他目光阴冷,咬牙切齿,鬓角上的青筋一直跳个不停,好似要吃人。
汾国长公主府内,后院。
一阵清风吹过。
树上半青半黄的叶子,纷纷扬扬,好似下雨一样洒落下来。
赵嬷嬷弯腰掸去石凳上树叶,又垫了一块帕子,扶着主子坐下,然后道:“既然长公主不待见她,又何必派人去找她回来?依我说,就此撒开手不管,再也见不着岂不省心?太子妃便是哭几日,天长日久的,往后自然也就丢开手忘了。”
“鼠目寸光!”汾国长公主眼下心情不好,训起心腹来也丝毫不留脸面,“那丫头死了固然是不要紧,我也不乐意见她。可是琼华是太子妃啊,驸马身后还有辅国公府许家——难道要我为了灵犀,把他们父女都得罪了?”
赵嬷嬷赶忙认错,“是,奴婢想得短浅了。”
汾国长公主叹了口气,“再说了,琼华总归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看她刚才哭得那个鬼样子,像是过几天就能丢开手的吗?她和灵犀一块儿长大,比亲姐妹还亲,要是那丫头有个三长两短的,琼华肯定是要大病一场的。”带出几分烦躁,几分郁闷,“若是我今天不出手找人,琼华心里肯定要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