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了酒楼,谢韶如约带着谢嫮去了曲阳街,原本清肃之地如今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里的集市不像是西市那种叫卖式的,大家都是凭东西说话,因为这附近的书院多,读过书的人见识总是高一些,自然懂得辨别物件,所以,也不需要摊贩们刻意吹嘘渲染,东西又好又新鲜的摊位总是不缺客人就是了。
谢嫮目标明确,都是逛的书摊,还别说,到底是曲阳街附近的,让谢嫮也寻了几本难得的孤本,谢韶看着谢嫮手里的书,又一次刷新了他对这个妹妹的认识,书里全是时文,文绉绉的让他看了就头疼,要是他的话,他是宁可买些画册都不愿意买这些八股文的,可是他妹子是真喜欢,谢韶也只好尽一尽做哥哥的义务,乖乖的跟在后面付钱拿东西。
逛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这才逛了半条街道,谢韶委婉的提醒谢嫮要不要休息,谁知道姑娘她逛出了兴致,根本舍不得放弃剩下的一半路程,坚持要走完,扫完才肯罢休,谢韶是苦不堪言,后悔出门没带个丫鬟小厮,以至于他这个妹子十分自觉地把他当小厮在用了。
突然眼尖扫了一眼,谢韶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而事实上他也真的是跳了起来,把谢嫮的书本册子往一条胳膊的腋下一夹,然后就挥舞另一条胳膊,大声喊道:
“燕绥兄!”
谢嫮听谢韶突然开口喊那三个字,心中一紧,下意识的就一个激棱站直了身子,缓缓回过头去,果真看见一处字帖摊位前站着一个人,秀颀如松,色如春山般俊朗的沈翕,沈大公子。
他今日穿着一袭七宝枫叶滚银边长衫,端的是俊雅如墨,逸群卓尔,眉目如画,玉质天成,通身的贵气席卷而来,只站着就足以叫周身环境蓬荜生辉,让周围人等皆黯然失色。
沈翕的脸上总是一副淡淡然的表情,与人说话也未见他会有过激烈之时,似乎这世间根本没有值得让他激动之事,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比起他今后的真正孤家寡人的身份,其实沈翕这个人本身也像是隔离着这个俗世般,清高桀骜的不似凡人。可偏偏就是这种清高桀骜,让见过他的人都自动的变成了飞蛾,总是前仆后继的撞上他的火光,沉迷于他那疏离中的那抹高洁,哪怕他和人说一句话,都会让人感觉像是走了大运一般,为能和他说上两句话而沾沾自喜好些时候。
谢韶喊过之后,沈翕也看到他们了,没有出声呼应,只一抬手就表示他看到他们了,谢韶如获大赦,拉着还在选购书籍的谢嫮就往沈翕那儿走去,来到沈翕面前,谢韶真是没架子,一副见了心中偶像的模样,把谢嫮的书都放在一旁,双手抱拳给沈翕作揖,谢嫮见他这样,只觉得酸的牙疼,暗自批判了一下谢韶的不矜持,自己却也跟着赶忙给沈翕行了个礼,软糯的声音就此传出:
“沈公子好。”
“维桢兄,五姑娘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