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嫮看着面前的饭菜,只觉得没由来一阵犯恶心,肚子空落落的叫嚣,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想吃的欲望。
云氏给她端来了一碗肉丝银耳粥,两只虾饺还有一叠脆嫩的腌黄瓜片儿,东西虽然很普通,但对于肚子饿的人来说,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可是,谢嫮忍着鼻间的不适,把食物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实在忍不住生理反应,趴到床边上干呕起来,可是胃里根本什么食物都没有,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个什么东西来。
云氏赶紧撤了东西,提了衣摆,敢上前来替谢嫮拍背,神情忧伤。
东西撤下去之后,谢嫮鼻间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恶心气味才渐渐消除,靠在镂空花雕的床框上喘气,脑子转的飞快,在想到底怎么回事。
云氏的话提醒了她:
“唉,你这可怎么好啊。自从去年你从灯会回来之后,就没有正经吃过饭,直到现在看见饭就想吐,我看明儿还是和大夫人说一说,请她往宫里递个牌子,请太医院的太医来诊治诊治的好。”
“去年……花灯会?”
谢嫮想起了几个画面,谢家的几个姑娘在街上偶遇静安侯府的几位,其中也包括了李臻,因为大家年纪还小,男女大防还不那么严谨,就相约而行,路过一处天桥杂耍的,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从十几寸粗细的铜管中将身子折叠钻来钻去,柔弱无骨,李臻看的入迷,直夸那小姑娘身段柔软纤细。
谢嫮就在他身旁,听见了他的话,特意留下来等那姑娘表演完了然后问她,要怎样才能像她那样纤细柔软,那姑娘告诉她,她每天只吃一顿饭,并且不能吃饱。
从那之后,谢嫮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回来了再不肯吃饭,现在她回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不到两年的功夫她从一个珠圆玉润的娇小姐,硬生生的把自己瘦成了这副模样。
而这一切还要归功于来自谢衡和谢钰她们的‘鼓励’,每隔一段时间,谢衡她们就十分‘好心’的告诉她一些李臻的情况,并且还一味的转达李臻知道她为了自己瘦身这件事后,十分感动和赞成的消息,这无疑是给了被爱冲昏头的谢嫮更多信心,从之前的每天吃一顿饭,变成了一天只吃一块点心,云氏急得直哭,可是又拗不过谢衡,二老爷回来看见她劝了几句,谢嫮顶撞了之后,便也不再理会她了,这样坚持了一年多,怪不得谢嫮如今是这副模样,惨白肌瘦,头发干枯,皮肤黯哑,出气多过吸气,一副今天活着,明天就要去见阎王的样子。
郑嬷嬷走了进来,对云氏福了福身子,说道:“夫人,二姑娘四姑娘同三姑娘一同回来,说是来看看五姑娘。”
云氏回头,说道:“哦?衡姐儿和钰姐儿来了,快请她们进来吧。”
谢嫮靠着,只觉得头晕目眩,手指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尽管内心十分不想见谢衡和谢钰,可是又没有正当理由,胡闹任性的话反而叫人怀疑,而谢嫮也是有自尊的,自尊不容许她退缩。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看起来精神一些。
雕花窗牑外走来三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为首的是谢嫮的嫡亲姐姐谢莘,侯府嫡出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