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谢嫮与宁寿对峙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谢嫮回头,就看见沈翕穿着一袭月白色斜织竹纹细布长衫,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目光如刀,冷冽的盯着谢嫮对面的宁寿,眼中的不悦非常明显,而反观那孩子,先前还跟她很凶的神情,在看见沈翕之后,就突然畏缩了,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低下头,不敢做声,局促的站在一边。
谢嫮迎上去:“夫君你回来了。我今儿去瞧了长寿,觉得那孩子老待在东间也不是办法,我想给他在这里安个地方。”
沈翕看了一眼宁寿,只见那孩子似乎目光中有着微微的期盼,飞快的瞥了一眼沈翕,就赶忙低下了头,丝毫没有他对待其他人时的胆大……
“不行。”他抬起了谢嫮的右手,看了看那被割破的衣袖,冷冷瞥了一眼抓着自己上衣衣摆,表情十分不安的宁寿,说道:“他这性子,只能关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谢嫮看着沈翕,又看了看那孩子,突然有些明白,宁寿上一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上一世绿珠死时,肯定也是把孩子托付给沈翕的,可是沈翕觉得那孩子心理有问题,就一直把他关着,尽管后来他登了高位,依旧保了宁寿的命,可是却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么多年的疏远与关押,最后会造成这个孩子性格上的绝地反扑,那么多年被关在一个地方,不安着,害怕着,到了最后,干脆豁出一切,什么都不顾了。
又看了一眼低头不语,整张脸笼罩在阴影中的孩子,谢嫮深吸一口气,拉着沈翕去了内间,叫丹雪在这里看着他。
入了内间,谢嫮才对沈翕说道:
“夫君,我觉得把他关在东间,竖起高墙看管起来并不好,他才十岁,你准备关他到多少岁?那孩子脾气虽然古怪,但却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若是放任他不管的话,将来他心存怨愤,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沈翕沉吟片刻后,才回道:“他经历的事情和我小时候差不多,我知道他心里有多恨,这份恨意,若是他不能掩藏,出来迟早是死,若是能掩藏,这样的心计,我也不确定放他出来,对我们有没有危险,我知道他聪明,就是怕他太聪明了。若是养一头狼崽,回头再反咬我,那我宁愿一辈子关着他!”
见谢嫮还是有些不赞同,沈翕又接着说道:
“有些事情,我本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怕吓着你。你别看那孩子如今才十岁,在这府里,他手上已经沾了三条人命,两个马夫,一个婆子,两个马夫曾经对绿珠动手动脚,没过几天,就被人发现半夜死在了马房,是被人用刀戳在心房,然后他们的头全都被石头砸的头骨破裂,脸都没了;而那个婆子动手打过绿珠,是在洗衣服的时候,被人勒了脖子,然后身上绑了石头,推下河的,尸体过了一个多月才被冲上岸来……我暗地里也叫人盯着绿珠他们,保他们平安,所以这几个人是谁杀的,我很清楚,也很确定。杀那些人的时候,他才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