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开始就知道,还是,有人告诉了他?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祁阳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当今皇上祁鲮也知道了?
如果她的身世,真像祁阳说的那样的不堪,那么之前派申屠权来杀她的人,就极有可能是祁鲮!正巧,那天晚上申屠权在宫中出现,而且看样子,是祁鲮身边的人,所以这么想的话,那八九不离十,铁定和他有关系!
“想什么?”
脚上有伤,苏瑾行动不便,祁烨说以她现在状况不适合在房间憋着,所以抱她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在府中花园里停下稍做休息,苏瑾坐在台阶上,看着一脸淡漠的祁烨,心中想着,那天在宫中舍弃虎符将自己带出来的人,会不会只是和祁烨长的相像,其实,并不是他?
很快的,苏瑾将这种白痴想法从自己脑中驱逐干净,然后耸着肩,故作无谓道,“想很多事情,像是我的身世还有清歌现在过的可好之类的,很多。但想了也没用,前一个,是没人告诉我,后一个,是我自己没本事,找不到人,所以,就瞎想想。”
“本王有时候也在想一件事。”
称谓变成本王,苏瑾也无心吐槽,只是懒懒的问道,“什么事?”
“你是谁。”
“显而易见,我是苏瑾。”
祁烨笑,略带自嘲,“本王想来想去,也觉你是。”
苏瑾皱眉,总觉话里有话,但又不知道,这样的话里话,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对于一个活的异常小心谨慎的人来说,苏瑾自觉,应该给予支持和理解……
傍晚时分,下人通报说有贵客拜访,于是,祁烨连晚饭都没有吃,便去大厅会客了。
“谁啊?大晚上的串门就算了,还正赶饭点?”
听得苏瑾的抱怨,冬儿立马小声的在她耳边回应,“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申屠大人。”
申屠大人?
申屠权?
听到这,苏瑾哪还有心思吃饭,丢下碗筷,提着裙摆便朝门口蹦去。可正当她准备往外蹦的时候,猛的又停驻身形,然后扭头蹦回饭桌前坐下,盯着冬儿淡定道,“冬儿姐姐,你坐下,陪我吃饭吧。”
“小瑾儿,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饿而已……”
扒拉着米饭,苏瑾的动作很是僵硬,肩膀,因双手太过用力攥着筷子和饭碗,而颤栗抖动。
申屠权是刑部尚书,专管刑部的他,就像黑猫警长一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罪的人。再者,他是新官上任,怎么着都有三把火不是?所以,极其有可能,他来晋王府的目的,就是为了逮杀害祁阳的犯人!
想到这,苏瑾的思绪便慢慢飘至祁阳死后的第二天的那个早上。
那个时候,祁烨还没有回来,她视线因太阳慢慢的升起,而渐渐清晰。里屋的地面上,祁阳的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脖子和脸上,到处都是血窟窿。祁阳身上穿了一件颜色较浅的灰白华服,胸前的图案已被血液染指,混杂一起,像是勾勒出的一副诡异画卷。因时间的流逝,血迹已经干涸,原本新鲜刺目的红,变成了干枯难看的黑。
苏瑾是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祁阳未闭上的的眼,不会忘记祁阳脸上的血窟窿,不会忘记祁阳身上的那件衣!
这些个不会忘记,会让她永远都记住,她杀了一个人!
纵然,那个人该杀,那她也会在今后很长的一段岁月中,备受煎熬……
晋王府,会客厅堂。
“晋王殿下,别来无恙。”
血瞳白发的申屠权没有同往常一样穿着便于作战的紧身衣,而是宽大的,绣有三爪青鳞吞天蟒的红袍。内穿浅色精美华服,腰缠金丝玉带,未挂饰物,脚踩缎面白靴,三千银丝没做繁琐的打理,仅是扎起一半挽做髻,别的,纷纷垂于脑后,配以那张妖媚众生的脸,煞是好看。
对于他的来访,祁烨仿若早已知晓,但言语间,还是一如以往的淡漠,“尚书大人新官上任,应有许多上任未处理完的,累积下来的公事才对。所以,本王不太明白,尚书大人来此的目的,若不唐突,还请告知。”
“晋王殿下,你这话说的真是见外,就凭咱俩的关系,何来唐突一说?”
“那还请尚书大人告知,来此,所为何事。”
申屠权眼尖,找个了好位置坐下来,然后厚脸皮的问道,“晋王殿下,来你这做客,连杯茶都喝不到么?”
“尚书大人公务繁忙,想必是呆不了多久,所以这茶,就免了。”
“既然晋王殿下这般贴心的为我着想,那我就不自讨没趣,反正正如殿下所说的,我公务繁忙。”悠闲的翘起二郎腿,申屠权嘴角带笑,一边玩弄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贤王失踪了,这事,殿下可听说了?”
“没有。”
“这贤王还真是诸事不利,先皇在世的时候,挨训挨的最多的,是他。先皇驾崩没留遗诏,文武百官最瞧不起的,是他。后来,好不容易去江北之地做了个藩王,却因辽东越境刁难,灰溜溜躲会齐国的,还是他。昨儿个下午,贤王也没同谁打招呼,半个侍卫也没带,就独自一人出了宫,然后一直到今晚上都还没回去。所以,晋王殿下你依旧以往贤王的诸事不利的规律算一算,你这三哥,是不是已经惨招毒手,命丧黄泉了?”
双手负于身后,祁烨转头背对申屠权,声调越显冷淡,“尚书大人,你若是奉命出来审问本王,那本王告诉你三个字,不知道。若你是寻人无果,来此稍作休息,顺道儿开个玩笑,那本王告诉你,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还有,本王不是西街桥下摆摊看手相的,不会算命。”
“晋王殿下不要生气嘛,因为我啊,听宫门口的一个侍卫说了,贤王出宫的时候,好像有提起他要过来拜访你……”
“本王昨晚有要事在身,故不在府邸。”转身,祁烨看着申屠权,下了逐客令,“尚书大人还有哪些要问的?如果问完了的话,那本王要去用晚膳了,恕不奉陪。”
祁烨欲走,申屠权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幽幽道,“永安城的水师提督,苏安生苏大人,貌似很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