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的犹豫,让钱麓笙极其高兴,眨眼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苏姑娘,我知道晋王殿下对你的保护,已经形成了你的困扰,所以眼下这个机会,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
看来,这个钱麓笙,知道的还不少。
这一点,从他看到祁烨出现的那一刻就能看出来,其实他料到了祁烨会来,但他没料到的是,祁烨会亲自来。所以,在那之后他会呼出晋王殿这下四个字,只因为,祁烨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
“钱麓笙,本王奉劝你,不要太过分。”祁烨提出警告,可钱麓笙却当没听见一样,温柔的看着苏瑾,笑道,“苏姑娘,之前在集市,你是故意说要坐轿子对不对?然后,你趁我去招呼轿夫的时候,借了旁边算卦人的笔墨纸张,留了话给旁边卖菜的妇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晋王殿下就在附近,你的话,正是留给殿下的。而你之所以会跟我走,是因为想知道那些晋王殿下知道,却不告诉你的事,可是,你又担心跟我走会有危险,所以人走留话,以防万一。苏姑娘,不得不说,失忆后的你,聪明的都有些不像你。”
鬓角,冷汗滴落,苏瑾深吸一口气,声线有些颤抖,“你怎会知道这些?你只身一人,除了去招呼轿子离开过我的视线……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钱某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所以,不会只身一人。”
“那你故意把祁烨引来这里做什么?”
“证明,对苏姑娘而言,钱某比晋王殿下更实用些。”钱麓笙笑,儒雅像个读书人,可是他嘴里的那些话,却像钢板一样深深扎在苏瑾的心里。
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在自己会选择留下?
不过眼下,苏瑾闹心却是真的……
是留下……
还是,跟祁烨走?
苏瑾抬头看了看祁烨,想知道对于钱麓笙这番话,他会不会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遗憾的,平日祁烨的话就不多,今天,话更是出奇的少,他的眼,宛若深渊枯井,波澜不惊。
可他拽住自己的那只手,不仅没有丝毫松懈,反而越发的紧实了。
这,是什么意思?
“苏姑娘,想好了吗?”
钱麓笙不紧不慢的催促,让苏瑾不自觉的皱起眉,咬咬牙,当即一记飞毛腿踢向祁烨的小腿处,嚷道,“到底好了没有?这丫血本下的太足,老娘招架不住了!”
“好了。”
弯腰,祁烨轻轻掸去衣裳上灰尘,淡淡道,“饶你一命,下不为例,不过本王欠你的银两,就此,一笔勾销。”
“凭什么一笔勾销?那是我用命换来的银子,你丫必须给我!”
祁烨扬眉,语带不屑,“银子比命重要?”
“废话!没钱怎么活?你当这世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活着就跟开了挂似得,别人还在辛辛苦苦打小怪时,你都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大boss给干掉了,等级像跟坐了火箭似得,嗖嗖嗖的往上蹿!所以,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钱对我这种人来说,有多重要!”
话罢,苏瑾因太用力说话而喘了老半天,然后再过了半晌之后,她才从一片寂静中惊醒。
靠……
跑题了!
“看来,我中计了……”
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钱麓笙脸上的笑,便渐渐变了,带着些许久违的自嘲。
童川的出现,着实是让钱麓笙始料不及,本来一开始,他以为来救苏瑾的,会是童川,可结果,来救苏瑾的人,是祁烨。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理解了,祁烨亲自出马救苏瑾,并不是因为后者对其有多么重要,只是因为,童川要去干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所以祁烨等人,需要拖延时间。
可是,祁烨是什么告诉苏瑾这件事,并且让她同意配合的?
钱麓笙清楚的知道,在一开始的时候,苏瑾已经动摇,只是在最后一瞬,刹了车。
他很费解,祁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爷,东西到手,可以离开了。”童川的手中,拿着一块巴掌大的羊皮纸,皱巴巴的,根本看不清上面黑漆漆一片的,是些什么东西。
可祁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松开了拽住苏瑾的手,转身,“走。”
走?
这么简单?
“苏姑娘,你甘心吗?就这样离开,对那些事,还是一无所知,这样,真的甘心?你不想知道,晋王殿下为什么会保护你吗?你不想知道,晋王殿下从我这里拿走的,是什么东西吗?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些与自己紧密相关,却偏偏不得而知的,真相。”
就像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钱麓笙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说到了苏瑾的心坎里,末了,又再加上一句,“真的,不想吗?”
言下之意,留下,就告知你一切。
俗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那会儿苏瑾还不太相信,只觉得好奇心是人类略显无聊的本能而已,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折服这句话的深奥。
什么都知道的,是神。
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人。
苏瑾不想成神,却想知道那些与自己有关的种种,重生一次不容易,她不要活的浑浑噩噩懦弱无能,那样,太没出息了!
那样,即便活着,都不是自己!
那样,不如不活!
活,就要活的像个人!
唰……
布料抖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等苏瑾抬头,她便感觉到了,那抹带着男人浑厚气息的炙热温度。
轻抚那包裹住自己的黑底红纹的大氅,苏瑾抬头,愣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祁烨,有些不解,“作甚?”
“天凉了。”话虽如此,可是祁烨的语调,却比这天,还要凉几分。
苏瑾笑,摇头说道,“我不冷。”
“你冷。”
面对祁烨有些无赖的霸道,苏瑾选择妥协,只是那大氅实在是太长了,她穿着,着实有些不伦不类。于是,抬起头,苏瑾可怜巴巴的看着祁烨,不开口,只是用眼神告诉他,这大氅,她穿着,不合适。
祁烨瞧见了,却没有拿走大氅,只是提起大氅,将苏瑾的脑袋也包裹其中,这才解决了长短的问题。
只是可怜了苏瑾,看起来,像是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孩儿,淘气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