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青龙满脸沉痛与不忍,勉强答道:“我尽力而为。”
李明亮一听这话,骇得面都白了。
青龙叔最拿手的,就是治跌打损伤。附近的山民经常入山采药打猎,不免有人意外受伤,每当这时,他们都会来找青龙叔救治。
连青龙叔都没把握的事……
他这只手,难道要废了?
见二哥突然面无人色,呆怔着像失了魂似的,明秀心中有些不忍。
叮铛,难道二哥的手真要废了吗?
叮铛连忙说道:“主人别急,我说这伤不好治,是指这些郎中们,并不包括您在内哦。”
我?
叮铛你这话什么意思?
叮铛咳嗽两声:“主人,我不是说过吗?经过我的灵气调养,人体素质会得到缓慢提高,你二哥受伤的骨头和筋脉,只要能受到灵气的长期调养,完全可以康复呀。”
明秀心中一喜:“你以前只说,可以用灵气提高我的身体素质。难道,除我以外的人,你也有办法将灵气渡进他体内,提升体质?”
“当然可以。不过,这个过程有点麻烦,需要你亲手替你二哥按摩伤处,我才能趁机将灵气渡进他体内。另外,这件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要长期坚持才能生效。所以,如果没有必要,我劝主人您别做这种事情。”
明秀无奈的摇摇头:“别人也就算,这个毕竟是我二哥,向来对我还不错。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毁了。”
叮铛便道:“那您就赶紧攒好感吧,灵气都是用好感化成的。”
明秀……
怎么又提起攒好感的事?
有完没完?
转头,想找这次麻烦的源头毛小强算账,却见他已经被樟台村的村民们团团围住,脸上青紫了一块,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揉着胳膊吸气,也不知被谁打了黑拳。
打得好!
她要不要也上前打那心狠手辣的家伙两下?
想想自己的人设更改计划……还是以后再说吧。
另一边,毛婆子不知怎的,好像惹恼了二爷,正被二爷用黄铜烟锅指着鼻子大骂。一直跟她形影不离的李小珍,却不见身影。
明秀心里稍微安定。
在樟台村这地界,由二爷出面,毛小强想逃脱责任,那是做梦。
别说这事儿本就是他暗地里下的黑手。
就算不是,也得刮他一层皮下来。
明秀放下这头,专注的盯着青龙叔替李明亮上药包扎。
李青龙给李明亮的手腕上涂满了黑乎乎的药膏,用干净的布条和三支短木棍绑好之后,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动这只手,也不要让伤处碰水,回头,再去他那里拿药吃。
李明亮木然的点着头,也不知到底听进去没有。
明秀安慰道:“二哥,你别太担心,青龙叔医术好,一定能治好你的手,让你恢复如初。”
李明亮摇摇头,没有说话,一双眼死死瞪着毛小强,眼中饱含恨意。
突然,远远的传来一阵哗然,明秀回头一看,竟然是李小珍引着毛家数十个男女老少,急慌慌的跑来了。
毛家来这么多人,想干啥呢?
明秀看着二爷和李青龙带人迎上去,将毛家那一帮人拦了下来。
双方皆是气势汹汹, 盛气凌人,似有大打出手之兆。
明秀吓得心中一跳。
这要是闹成群体斗殴,可就不妙了。
真打起来,可是死伤无算的。
出了大事,二爷这村长的位置,只怕都会被撸。
不行,她还想躲在村长二爷的大树底下乘凉呢。
她连忙跑过去,附到二爷耳边,悄悄说道:“二爷,其实我二哥的手不会废掉。青龙叔说得那么严重,只是想让毛家多赔几两银子呢。”
二爷一愣,责备的撇了儿子一眼。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还敢瞒着他这个当老子的?
听说明亮的手废了,他刚才不知担心成什么样呢。
李青龙被他爹看得莫名其妙。
我做错什么啦?
明秀忙悄声道:“青龙叔不怎么会说慌,所以叫我才来跟您讲一声。”
李二爷对明秀点点头,递她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手中黄铜烟锅一伸,指着前面带头的那个,驼背短胡子老汉:“毛大,你来的正好,你儿子把我家明亮的手打废了,我正要拉他去见官。你也跟着一起来,省得回头再去叫你。”
毛老汉瞟了不远处的毛小强一眼,见他挨了揍,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
要拉小强去见官?
毛老汉虽一把年纪了,脾气却一点不见少,脖子一梗,嚷道:“李二爷,明明是你们李家小子自己摔的,关我家小强什么事?你真以为你儿子当了个小小的百户,管了百十号大头兵,你就可以横行乡里了吗?”
“我毛家是没那么成器的儿子,但我亲家,是镇上有头有脑的吴家,吴老爷跟咱们的县太爷,交情过硬,你想把我毛家当成软柿子捏,那是做梦!”
李二爷用精瘦的手指捏着黄铜烟锅,放到嘴边抽了两口,缓缓吐出白色烟雾,淡淡说道:“关不关你家儿子的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这就去见官,好好分辩分辩。公堂之上,想来也不会有什么误会,若你家儿子真的无关,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见李二爷不像随口说说的神情,毛老汉眉头一皱,犹豫起来。
他跟吴家是亲家是不错,吴家在镇上有头有脸也是不错,可他女儿嫁的,却只是吴老爷的侄儿,夫妻俩靠替吴老爷跑跑腿过活,若凭空给吴家惹去官司,只怕要惹得吴老爷厌烦。
再说,小珍这孩子,虽然也说小强并没有动李明亮一根手指,可其他证人,却都是樟台村的人,同村同姓的,他们自然跟李家一条心,不可能站到毛家这边来。
想来想去,毛老汉觉得让小儿子上公堂对质,还是很不妥当。
“李二爷,咱们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何必闹上公堂呢?”毛老汉的声调低了几分,“说起来,明亮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如今废了一只手,我这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我家小强,虽说被他冲撞时一点也没还手,可到底是他大嘴巴惹来的祸事……这样吧,明亮的医药费要多少,我们毛家,多少也负责一点儿。”
负责……一点儿?
李二爷不置可否,只是又吸了口烟,这才说道:“咱们在这里说也说不清楚,万一冤枉了你家儿子,那可不好。还是别嫌麻烦,去公堂之上走一趟,是非黑白,分说清楚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