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付岑岭去上朝之前,去见了太子一面。
“太子殿下,昨夜未名湖中有画舫失火,不知太子妃是否有恙?”付岑岭开门见山。
裴少扬一边收拾着上朝的朝服,一边道:“昨夜未名湖起火的画舫,的确是太子妃的。”
“那太子妃……”
“无碍,昨夜太子妃在上画舫之前,忽觉身体不适,所以并未登上船,那艘起火的画舫,是空的。”
付岑岭长舒了一口气:“据微臣看,定是敛王所为。”
太子换完了衣服,看着付岑岭,叹了口气:“应该是他,自从他来都城之后,小动作就越来越多了。”
太子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敛王现在还不动作,他在等什么?”
付岑岭也不知道:“敛王现在不仅在都城中流窜,在密谋一些东西,而且还将注意打到了太子妃的头上,目的就是不让太子大婚如今进行。现在看来东珠失窃的事情,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太子点头:“如今我们虽然有所防范,但是父皇这些年来,一直都将兵符交于大将军柳飞鸿的手中。”
“如今我朝并无战事,这兵符也就一直在大将军手中,未曾拿回来,如今父皇病重,兵符在外面,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太子的意思是?”付岑岭不知道太子想干什么。
“丞相付汉成与将军柳飞鸿都是我朝的老臣,先皇在世的时候,便位居高位,不知丞相大人与将军如今对于局势会是如何想的。”
付岑岭心里一沉:“家父虽身居高位,但毕竟已经年老,前日还在与微臣说,要致仕,回老家过几年清闲日子。”
太子叹了一声:“是啊,当年的肱股之臣都已经年老,说起来柳将军也已经年事已高,只不过他这些年一直投身于战场,并未与夫人有个一儿半女。”
“将军府这偌大的基业,后继无人啊。”
付岑岭道:“柳将军一生为国,虽然无子嗣继承家业,但是他为我朝培养出的将领,便是无人能及。”
太子点头。
随即听着外面的侍卫来报,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可以起身去上朝。
太子回头对着付岑岭道:“走吧,一起,今日的早朝,应该会热闹得很。”
朝阳起,华朝殿上前来上朝的大臣们鱼贯而入,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齐齐的站在华朝殿的两侧。
前头是丞相与柳将军站在两侧,太子站在龙椅的下手位置,付岑岭站在父亲的身后。
大殿上一片安静,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过了一会,从内殿传出来的一阵咳嗽声,打破了早上的寂静。
只见一个身影被宫人扶了出来。
太子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连连问了几句:“父皇。”
陛下从内殿出来,看见太子关切的眼神,摇摇头表示无事,接着便让宫人将自己扶着,坐在了龙椅上。
陛下刚刚坐定,旁边的宫人,便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那宫人的话音刚落,底下便有大臣站了出来:“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众臣齐齐的看了过去,发现是太傅段之章跪在了殿中。
太傅段之章,是本朝最有学问的人,从上到下,没人不称他一声段大才子。
太子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如今太子又选了他的独生女段箫岚为太子妃,更是亲上加亲。
付岑岭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太子妃画舫失火的事情,他抬头看向太子,正好撞上了太子的眼神。
原来太子说得热闹,就是这个?
“太傅所谓何事?”陛下在上面问道,很是关切。
“陛下,昨日礼部尚书刚刚请奏,要推迟婚期不成,晚上太子妃的画舫,便在未名湖中失火,这是存心想要太子妃的命啊!”
“咳咳咳咳……”陛下心里一急,咳嗽了几声,再说话的时候,嗓子里面已经有了沙哑之意,“太子妃可有事?”
“回禀陛下,太子妃因为身子忽然不适,并未与大家共同游船,因为太子妃不在,所以其他人也都散了,昨天晚上在湖中的,是一艘空画舫。”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陛下又重重的咳了几下,“若是真出了事,倒是寡人的罪过了。”
“陛下,虽然太子妃无事,但这事明显是冲着大婚而来,事关太子妃性命,陛下定要彻查啊。”
太傅说着,又再次拜下。
殿上的太子见太傅这般,也跪下道:“父皇英明,请彻查此事,还太子妃一个公道。”
陛下侧头,眼神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太子。
随即勾唇,轻笑。心道:这个儿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成长的快一些。原本他害怕太子为人敦厚和善,若是为帝怕是会被人欺负,可如今或许和他想的不一样。
既然太子已经摆好了戏台,他陪着太子唱一曲也未尝不可。
“自然是要严查的!查!给寡人狠狠地查!”陛下一招手,“大理寺卿李信何在?”
旁边宫人轻声对着陛下道:“陛下,李大人今晨派人来告假,说有要事。”
宫人的话音还未落,大理寺卿李信便上前来,朗声道:“大理寺卿李信,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
李信平身之后,陛下接着问道:“你今晨可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了,竟误了早朝?”
大理寺卿李信是个年轻人,三年前在科举中一举夺魁,并且在这三年之中,一路高升,最后官至大理寺卿。
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
每次陛下看到朝堂上越来越新越来越年轻的面孔,都不禁感叹,他们果真是老了啊。
“回禀陛下,下官昨夜接到报案,太子妃段箫岚的画舫无故失火,虽然并未有人员伤亡,但是却事关皇家,所以下官便彻夜调查。”
“结果如何?”
“回陛下,今晨下官已经将放火的人捉拿归案,他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现下已经在殿外,等候陛下发落。”
“带他上来。”陛下皱眉。
李信一摆手,便有两个侍卫将那缩头缩脑的船夫带了进来。那船夫一进殿,便“噗通”一声跪在了殿中。
“参……参见陛下。”
李信接着道:“这船夫水性极好,当太子妃的画舫行驶到湖中的时候,他便从水底潜过去,将火点着之后,在潜水而去。”
“你可知,那船上是何人?”陛下沉声问道。
“不……不知,就是有人指使我,让我去放一把火,如若不然,我们一家老小,便死无葬身之地。”那船夫将头磕在地上,咣咣直响。
不一会便已经满头鲜血。
“请陛下放过我的家人吧!我知道我肯定是死罪!但是请陛下放过我的妻儿老母!”那船夫呜呜的哭着。
太子沉声道:“是何人指使你,若你说了,还能留你一命。”
那船夫听着如此说,赶紧擦了擦眼泪,招供道:“是……礼部尚书,方兴。”
只听“噗通”一声,原本在一旁站得好好的礼部尚书跪在了地上,他道:“陛下明察,下官并没有指派他如此做,他定是血口喷人!”
“陛下明察,那晚小人被带入尚书府,我娘子便偷偷跟了过来,在后门处等我,外面尚书府外面的摊贩可以作证。”
“罢了。”陛下摁了摁太阳穴,“此事为大理寺卿主理,事情未明之前,先将礼部尚书方兴压入大牢,大理寺卿先去尚书府了解一下,必要时,可搜查府中。”
李府领命:“下官明白。”
祝云贺醒来的时候,庄温婉正窝在自己的胸膛里睡得正香。
昨天晚上虽然庄温婉又在睡之前,跟他强调了一下,不准互相占便宜的事情。
但到了下半夜,本来离自己远远的庄温婉,还是很打脸的钻到了自己的怀里。
祝云贺望了下外面的天,发现已经大亮了。
他算了算时间,现在大概是在上早朝的时候,也不知道今天的早朝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庄温婉也渐渐的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祝云贺。
“早呀……”她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
可是刚说完,她便懵了一下,看着自己的位置。
说好了的不准互相占便宜呢!
说好了的要君子一点睡觉呢!
现在一清早的就这么暧昧是怎么回事!
这么暧昧,昨天不还是半路刹了车!
呸呸,她在想什么……
庄温婉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最后绝望的发现,竟然是自己主动滚到了祝云贺的怀中。
祝云贺这一晚上根本就没有动地方。
到头来竟然是自己送货上门!
庄温婉貌似不经意的往旁边挪了挪,这才起床:“嗯……饿了。”
“饿了?”祝云贺也不笑她,自己也起来,给了她一个吻之后,问道:“想吃什么?”
“你今天没事?”庄温婉还有点不适应。
他自从来都城之后,除了之前的那段时间之外,好像很清闲的样子。
“嗯,”祝云贺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你。”
庄温婉这么听着,很是受用。
可是谁又不喜欢让人陪着呢。
她道:“那我们早上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茶馆的糕点特别好吃,之前若不是你不让我出门,我肯定早就去了!”
“好,那就去那家。”
等他们两个收拾完出门,已经快接近晌午了。
还好赶上了一个早餐的尾巴,庄温婉忙着要了一屉包子一屉蒸饺,又要了几碟糕点。
此时茶楼的人也多了起来,旁边的人也在互相传递着八卦,多的是一些邻里之间的闲话。
有几个人坐在庄温婉和祝云贺的旁边,点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开始闲话。
原本还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可是后来其中的一个人便神秘兮兮的道:“你听说了吗,当初的甄妃娘娘是因为什么死的?”
庄温婉本来还在往嘴里塞着包子,但是一听到这话,不自觉的停下了筷子。
抬头看祝云贺,发现他也侧耳听着那两个人的对话。
总感觉……这两个人会说出来什么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