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了一段小插曲,但是也没有耽误婚礼的时间。
婚礼照常进行着,听说将军的女儿虽说是出嫁,但是却是新郎入赘到将军府。
听说新郎是个武将,家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些年又受将军提携,所以自愿入赘。
那天从早上开始,鞭炮就响个不停,直到下午才停下。新娘的花轿从将军府出发,绕着湛州整整走上一圈,然后再回到将军府拜堂,也算是礼成。
上午的时候,庄温婉就拽着祝云贺站到新娘的必经之路上看热闹。
祝云贺看着两旁的气氛,忽然想起来那天他和庄温婉婚礼的时候,也很热闹,只不过办的仓促,连庄温婉自己都没有亲眼看到。
他看着庄温婉,忽然想,要不要再办一场婚礼。
你情我愿的那种?
前面的锣鼓声渐响,庄温婉拉着祝云贺的手,对着他说:“走,我们去前面!”
祝云贺看着自己的手被庄温婉紧紧牵着,嘴角露出来一抹笑。
等到花轿路过的时候,后面还有跟着的小厮婢女,向四周撒着铜钱和喜糖。
庄温婉站在前排,手里面被塞得满满的。
她剥开一颗喜糖自己吃了,然后又剥开一颗,转头把糖塞到了祝云贺的嘴里。
祝云贺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甜蜜,等他低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庄温婉那比蜜糖还要甜的笑脸。
她又拉起祝云贺的手,一路跟着花轿向前赶着,喜糖铜板塞了满满的一挎兜。
等到了将军府,新娘子和新郎牵着红绸踏上红毯,新娘身上的喜服被人啧啧称奇。
在阳光下,金凤展翅,熠熠生辉。
庄温婉隐隐听着,旁边有人感叹:“这喜服真是好看啊。”
“那是,听说这是周员外特意在天祎绣坊定制的喜服,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庄温婉笑着眯了眼,踮起脚对着祝云贺耳语道:“你听,他们都在夸你啊。”
祝云贺点点头:“你觉得好看嘛?”
“好看啊,真的很好看啊!”
庄温婉说着,眼睛里面闪着羡慕的光芒。
祝云贺看着庄温婉眼中那根本忽略不掉的眼光,忽然有点埋怨自己,是不是当初成亲的确是成的有些草率?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庄温婉想不想要一件那样的喜服的时候,她忽然看着旁边的人叫道:“曲淼淼,你们也来啦?”
曲淼淼循声望来,在看到了庄温婉之后,就站到了她的旁边,付岑岭也跟在她后面。
“我以为你不喜欢这么吵的场面的。”庄温婉道。
曲淼淼看着那一身水红色的喜服,默默道:“可是谁又不喜欢参加婚礼呢?”
庄温婉当然明白曲淼淼说的是什么,她伸手从小挎兜里面掏出来了一把糖,放到了曲淼淼的手里:“呐,吃颗喜糖甜甜嘴呀。”
曲淼淼看着自己手里红色糖纸包着的喜糖,抬头对着庄温婉笑道:“多谢嫂嫂。”
庄温婉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啦。”
春末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晴好的天气为这场婚礼又添了许多温暖的气氛。
可是没想到最后的那一下夫妻对拜的时候,一股暖风吹过,将新娘脸上的红纱吹掉,虽然喜娘眼疾手快的将红纱拾回来盖在了新娘的头上,但是新娘的面容依旧被大家看个大概。
“好漂亮啊……”
“跟画一样……”
“这武将真是好福气,虽然是入赘,但是娶了将军的女儿,以后在军中还不是要横着走。”
虽然出了一点小小额插曲,但是并不影响大节奏。
待那边的新人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入了洞房,而将军府的流水席才刚刚开始。
整整五十桌,喜气又阔气。
庄温婉拉着祝云贺占到了一个位置,旁边是曲淼淼还有付岑岭。
等上菜还有一些功夫,庄温婉便四处看,发现周员外竟然在主桌的位置上。
“看来周员外和将军的关系很好哎。”
庄温婉看着主桌,然后又发现除了周员外之外,还有一个人看起来让别人毕恭毕敬的,他虽然年逾五十,但是脸上的棱角依旧清晰。
不难看出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极帅气的男人。
“祝云贺,你看周员外那边的人是谁啊,好厉害的样子。”
庄温婉这么说着,他们四个人都向那边看去,其他人都没认出来,唯独从刚刚起就一直愣神的付岑岭道:“敛王?”
“原来他就是敛王啊!”庄温婉惊讶,她原来一直以为敛王应该是一个老头子了,却没想到就算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遮不住他原来的光芒。
曲淼淼看着从刚才就一直发愣的付岑岭,关心的小声道:“付大人,你在想什么?”
付岑岭依旧眉头紧锁,只摇摇头:“没事。”
这一桌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还有其他的老百姓也在,他们可不知道主桌上的都是谁,只能说一些他们知道的八卦。
反正菜也没有上,庄温婉就一边含着糖块,一边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说,这我们从来也没有听说这付将军竟然有女儿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得干女儿,竟然操办了这么一场婚礼,真够重视的啊。”
“之前付将军一直都在这里守关,也未曾听说有家眷,这说的是认得干女儿,说不定就是和哪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生的呢。”
“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刚刚看到那将军小姐长得样子没,真是漂亮啊……”
“便宜那个小子了,你我就是成亲太早也没入军营,要不然还能轮到他?”
“真的啊,到时候等到这老将军一死,整个将军府都是我们的,到时候还什么入不入赘的,都一样!”
“……”
庄温婉心里哼道:就算不是他也轮不上你们啊,贼眉鼠眼的说八卦,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跟他们一桌,庄温婉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她小声对祝云贺道:“我有点不想吃了,咱俩走吧。”
祝云贺知道,庄温婉是看着同桌的人有点不开心,于是拉起了她的手,对曲淼淼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流水席。
“你说,这付将军的面子真的这么大啊,连敛王都亲自来参加这场婚礼,这算是很给面子了吧。”
庄温婉一边吃着手上的肉包子,一边在街上走走逛逛的挑东西。
明天就要回去了,她得给连倩倩带点好玩的回去。
庄温婉刚在摊上给连倩倩挑了一对朱钗,给王铮挑了一把折扇,然后又给自己挑了一些有的没的,准备带回去。然后她转头就发现,祝云贺正在那里沉思。
只要庄温婉挑中了东西,他就付钱,完全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付钱机器。
庄温婉也看出来了不对劲儿,她站在祝云贺面前,盯着他。
“祝云贺,你在想什么?”
祝云贺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就道:“是付钱了吗?”
“不是,”庄温婉蹙了眉头,围着他转了两圈,“从婚礼开始你就不对了,你是不是有事情?”
祝云贺:“没有。”
庄温婉想了想,然后“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你不会是看着曲淼淼和付岑岭走在一起,心里难受了吧?”
这都哪跟哪儿啊!
他刚刚明明是在想敛王的事情啊。
祝云贺瞧着庄温婉,脑袋里面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他抓着庄温婉问道:“婉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没有啊。”她摸摸鼻子。
祝云贺把所有的细节都联系了一遍,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婉婉,你是不是以为,我其实和王铮一样喜欢淼淼,但是碍于王铮的面子,还有我的身份,不能表达出来?”
庄温婉一愣:没想到他竟然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让她避无可避,于是呆呆道:“难道不是嘛?”
祝云贺瞬间似五雷轰顶一般:这到底是多大的误会啊!
祝云贺抓着庄温婉,一字一句的道:“婉婉,你听着,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曲淼淼,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你听明白了嘛?”
庄温婉皱眉:以后不会也就算了,以前没有,那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她抬头,看着祝云贺认真的表情,没由来的抖了一抖,然后决定不碰他的钉子,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祝云贺看着庄温婉虽然点了头,但是眼睛里面完完全全的是“我不相信”这四个字。
祝云贺也不再逼她,自己想着,早晚要查出来到底是哪件事让庄温婉有了这么严重的误会。
而且……好像还误会了很多年。
甚至,他怀疑,庄温婉不想嫁给自己,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
等过了婚礼,第二天大家便坐上了马车,准备回锦州城,大家装好的东西,一早就出发了。
唯一不一样的是,原本曲淼淼和付岑岭坐的马车,因为要放东西,所以两个人跟祝云贺庄温婉坐一驾马车。
与来的时候不同,付岑岭这次没有看书,而是呆呆地看着车角处,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庄温婉瞧着这么个灵魂出窍的人,示意祝云贺看他。
祝云贺看了一眼,摇摇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两个人又同时看了曲淼淼,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个呆子?
气氛尴尬的要死,祝云贺庄温婉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怎么样打破这一车的诡异气氛。
本来庄温婉想了好多的话题想要说,但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后来,庄温婉终于认命了,她拿出来了来时候看的那本《江湖月报》,开始了二刷。
而祝云贺也开始想,敛王和付将军的关系。
曲淼淼继续看着对面发呆的付岑岭。
场面诡异而和谐。
直到最后付岑岭呆滞了一路的表情,终于有一丝破裂。
他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先是浑身抖了几下,然后说道:“我想起来了!”
大家都愣了,用眼神询问:你想起来什么了?
付岑岭这才长吁一口气,道:“那个新娘子,长得十分像先皇的甄妃娘娘。”
大家互相对望一眼,浑身汗毛伫立,好像车内的温度都低了几分——
这先皇的甄妃娘娘,不是在先皇之前,就已经仙逝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