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面安排好了,庄温婉才上了车,看到祝云贺正拿着本书正在看。
她坐在他旁边凑了一眼,果然是最新一期的《江湖月报》。
“为啥你每一次都能拿到最新的一刊呢?”
祝云贺翻了一页:“不巧,和《江湖月报》的主刊人有些私交,所以每出一刊,他都会先给我拿上一本。”
庄温婉气哼哼的坐在了他的旁边,蹭着书看。
祝云贺将书往她旁边拿一拿,方便她观看,然后忽然问道:“你把淼淼安排在了付岑岭的车里?”
“是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就算我不爱读书,但也还是懂的。”
祝云贺眼神深了深:“那付岑岭没拒绝?”
“他一个镖师,我可是当家的,他凭什么拒绝?”
祝云贺看着庄温婉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忽然失笑。
庄温婉瞪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忽然觉得,你比小时候聪明多了。”
“我小时候也很聪明的好嘛!”庄温婉摸摸鼻子,“而且我认识你的时候,都已经十二了,一点都不小了。”
庄温婉这么说着,也不知道戳到了祝云贺记忆中的哪里,他的脸色沉了沉,最终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马车缓缓移动,庄温婉在就着祝云贺的手看书,这一张都看完了,也不见祝云贺配合着翻书。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祝云贺的眸子里。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瞧着庄温婉愣神。
庄温婉被他的眼神震得一愣,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她趁着祝云贺还没有发现,赶紧装作没事发生一样,低下头,怼了怼他:“快翻书啊,等什么呢。”
被抓住的祝云贺也有一点尴尬,他翻了页书,不经意道:“刚才忽然想到,淼淼如果喜欢付岑岭的话,那王铮知道了会怎么样?”
庄温婉倒是没有那么在意:“感情这东西,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才好,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我看王铮也未必多喜欢曲淼淼。”
“怎么说?”
“你看,我们之前那段时间,跟王铮接触了那么多次,你听到过他提了几次曲淼淼?”
祝云贺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
“那你再想想,一直跟着他的是谁?”
祝云贺道:“连倩倩?”
“那你看看,据我推断,他们两个虽然没有互相表白,但是绝对是有猫腻的,王铮的心里,应该暂时想不起来曲淼淼了。”
祝云贺神色一动,嘴角微微勾起,问道:“婉婉对于男女之事很是通透嘛?”
“那是,你看看。”庄温婉愉快的接受了祝云贺的夸奖,“可我也毕竟是看了那么多的话本子。”
“那婉婉对于自己呢?”祝云贺追着问。
他倾身,说话的声音很小,就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但是却足以撩动庄温婉的心弦。
她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撩拨,缩了缩脖子:“我怎么了?”
“婉婉可知道自己中意的是谁?”祝云贺依旧得寸进尺的问。
可是他越问,庄温婉就越想躲,最后缩到了车脚处,才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要在江湖上混,就要断情绝爱,这样才不能牵绊浪迹江湖的脚步。”
祝云贺听着她的言论,失笑:“狡辩。”
他坐了回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
庄温婉依旧心有余悸,如果她刚刚没有感觉错的话,他好像马上就要扑上来了。
祝云贺又催促道:“怎么,不想看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书。
“要看的。”最终庄温婉还是抵不过八卦的诱惑,坐回到了祝云贺的身旁。
从锦州城道西南湛州大概需要五天的时间,这五天的时间里,大家除了晚上找客栈休息之外,剩下的就是在马车里面晃晃晃。
本来密切关注着后面马车上事情的庄温婉,发现这三日都很平静,也就没了兴趣。
庄温婉也在晚上偷偷的问过曲淼淼,为什么付岑岭跟她在一个车上没有吵也没有闹。
曲淼淼回答道:“因为他一上车就看书啊,是我为不存在,自然也就没什么可吵可闹的。”
庄温婉接着问:“那你呢?”
“我也看书啊,要不然要干些什么。”
曲淼淼回答的一脸坦然,这样倒显得庄温婉想的有点多。
于是她只好竖起大拇指:“你俩真是绝配,一个铁憨憨,一个闷闷女,行,你俩凑合凑合别出去祸害人间了。”
之后,庄温婉就没再问他们两个的事情。
直到五日之后,庄温婉腰酸背痛的从马车里面钻出来,遥遥的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湛州关”三个大字。
湛州不为城,为关,则是因为这里是大周的军事要塞,若是要继续向前攻,这湛州关则是一个阻碍。
只不过这么多年来,大周一直风平浪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湛州关就松了下来,只余精兵五百镇守此关,由将军付姚驻扎在此。
祝云贺早已经派了人快马进城,告诉周员外自己马上就要到达,果然刚刚一进城,周员外便带着人在等着祝云贺。
祝云贺见周员外竟然在城门口等着自己,赶紧下车寒暄。
周员外也是个实诚人,道:“虽然是我出钱的,但是我也知道天祎绣坊根本就不差这些银钱,全是祝少爷给面子,这才亲自前来。”
“哪里,也是借此机会带着夫人到外面逛上一逛,她还没有来过这湛州关呢。”
周员外笑着拍了拍祝云贺:“祝公子果然是知冷知热关心夫人的好儿郎,到哪里都想着带着夫人。”
“哪里。这喜服就在车内,周员外要不然先将喜服拿给小姐试穿一下,如果要是不合适的,我可以在做修改。”
“好嘞,等这事妥了,我再来跟你寒暄,到时候定要喝上两杯。”
周员外让人把喜服拿上,忙不迭的奔到了关中的将军府上。他还留下了两个小厮,带着祝云贺他们到了一个临时租借下来的院子。
周员外有钱,祝云贺又是给他面子才亲自来的,所以安排的地方自然又大又舒服有排场。
傍晚的时候,周员外又来了,连连夸赞祝云贺的绣艺,说将军小姐爱不释手,尺寸又正合适。
然后周员外道:“既然大家都千里迢迢的来了,那不如多留两日,一起喝杯将军府的喜酒,如何?”
祝云贺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周员外拍板定下:“不麻烦,那日要摆流水席,全城的百姓都会来,就这么定了。这几日你们就在这城中逛逛,三日之后,将军府见。”
祝云贺送走了周员外,没有回房间,而是拐进了付岑岭的房间里。
周员外一直住在城南,并不管其他的事情,甚至连锦州城换了县丞都不知道,自然也不认识付岑岭。
祝云贺在外面敲门,付岑岭待等了一会才过来开门。
开门看见是祝云贺,神色放松了一点:“何事?”
“不请我进去坐坐?”
“深更半夜,有什么可坐的?”
祝云贺被付岑岭一句话给怼了回去,忽然理解为什么庄温婉说他是铁憨憨了。
这种人,淼淼到底是怎么看上的?
“我有事,要进去跟你说。”
“进来吧。”付岑岭一侧身,让祝云贺进去。
里面没有点蜡烛,一看就是要搞事情的模样。
直到祝云贺进来之后,付岑岭才将蜡烛点上,看着祝云贺,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祝云贺瞧了瞧还没有燃亮的灯,笑道:“丞相之子,竟然也如此节俭?”
付岑岭愣了一下,然后才皱眉道:“你调查我?”
“也不算调查,虽然锦州城里面没人知道付大人的身份,但是这点事情,在都城却不是秘密。”
祝云贺接着道,“令人猜不透的是,为什么天之骄子的丞相之子,要来到这么一个小城做县丞?”
“此时与你无关。”付岑岭冷冷道。
“的确,此时与我无关,但是你利用我夫人隐藏身份来到湛州城,我总要知道是为什么吧,付大人也让我等死也死个明白啊。”
付岑岭似是不想拖累他们,但是没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于是他道歉:“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绝对不会拖累你们。”
“也好,付大人自己小心行事,绝对不要拖累我们。”祝云贺顿了顿:“付大人可知我大哥是朱云峰吧。”
付岑岭点头。
“我与大哥乃是至亲,我们与你是敌是友,还望付大人想想清楚。”
祝云贺说完,没再看付岑岭的脸色,直接转身出门。
剩下刚刚点起来的蜡烛,正慢慢变亮,照着付岑岭的脸,神色不明。
距离婚礼还有三日,祝云贺和庄温婉无事便在城中乱逛,虽然这里并不处于边关,但是也是要塞,所以这里鱼龙混杂,很多东西是十分新奇。
付姚将军的军营也就驻扎在城内,虽然将士不多,但是依旧有一股肃杀之气。
而祝云贺本来跟着庄温婉在城里悠悠逛逛,好不清闲,却不想到底还是出了事。
周员外在街上找到祝云贺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对着一个金镯子看。
庄温婉想要买但却觉得太贵,而祝云贺则挥一挥手,要给她买下来。
周员外带着人匆匆奔过来,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哎呦了一声,叫道:“你们两个赶紧去看看吧,你们家的镖师被抓起来了!”
庄温婉心里一急:“是哪个?为什么?”
周员外气喘吁吁:“你先去看看吧,人被压到了将军府上,等着将军来做定夺呢!”
于是庄温婉赶紧跟着周员外奔了过去,没想到刚一进去,她便发现,被抓住的,除了付岑岭之外,还有一个曲淼淼。
庄温婉差点晕厥:这都是什么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