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卖房？”
许红梅站在门口，厉声质问道。
艾枷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打着手语道：“妈，你听错了，没有谁要卖房。”
许红梅没看她，而是转头对何子光说：“何医生，能麻烦您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些事情需要跟艾枷好好谈谈。”
何子光看了一眼慌乱的艾枷：“阿姨，那个……”
“何医生，”许红梅打断他说：“这是我家的家事，还请麻烦你不要干涉。”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何子光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了，他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艾枷，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走了。
许红梅将病房门关上，然后走到病房前坐下，看向艾枷：“谁要卖房？”
艾枷闭上眼睛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比划着承认：“我。”
许红梅又问：“你卖房做什么？”
艾枷也比划着继续回答她：“给您凑够手术的钱。”
许红梅没急着跟她发火，而是继续问她：“我前两天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吗？”
艾枷摇头示意自己没有。
“那你卖房凑手术费做什么！”许红梅压抑着怒气，“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我说过，我是不会做手术的！”
艾枷噗通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慌乱的打着手语：“妈，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拜托你，不，我求求你，你做手术好不好？”
许红梅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心疼不已，但是她真的不能答应她，只能硬着心肠来：“枷枷，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妈妈的意思呢？”
艾枷摇头说她明白的，说她知道妈妈不想手术原因只是不想拖累她，但是她不怕拖累，她更怕她离开她。
许红梅不敢去看她，过了一会儿，她从病床上站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办理出院手续！”
艾枷猛然瞪大了瞳孔，挪动身体，一把抱住了许红梅要往外走的腿，不停的摇头阻止。
许红梅用了最大的力气挣开她：“你放开，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不如早点回家等死算了！”
艾枷眼见着许红梅要挣脱自己走掉了，一着急破口喊出了一声：“妈！”
许红梅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立马僵在原地，她回身，缓缓蹲下来，双手抚上艾枷的脸：“你刚刚叫我什么？枷枷，你刚刚叫我什么？”
“八年了，妈妈终于听到你出声了，乖，再喊一次，再试着发一次声，好不好？”
艾枷自己也处于震惊当中，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真的发出了声音，但是等她意识到这个之后，再尝试着张口发声却又什么都发不出来了。
许红梅在一旁耐心地诱哄着她，但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发出声音来。
许红梅见状也没有气馁，安慰她道：“没关系，枷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先听话，跟我去检查一下怎么样？”
艾枷点了点头。
程锦司一大早刚到公司，李完的夺命连环call就来了。
“房子的事儿你那边商量的怎样了啊？”
他电话一接通，李完就追着问，程锦司觉得他比个真中介还积极，“你至于吗你，一大早的就来问我。”
“嗨！”李完在那头不乐意了：“这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人家等着回话呢，我总不能一直晾着人家吧。”
程锦司看了眼时间，马上要开例会了，就没再跟他多扯：“我最近有个案子挺重要的，没时间帮着弄了，所以拜托了老何，你去问他吧。”
“哎，等会儿！”李完预感到他要挂电话，赶紧喊住了他：“这么说，你那要卖房的朋友你和老何都认识，就我一个人不认识啊？”
程锦司想了想，不知道怎么打他，敷衍着应付了一句：“嗯，算是吧。”
李完不干了：“你俩都认识的没道理我不认识啊，到底谁啊？”
这时，林正的助理来敲了敲门通知程锦司去开例会。
“行了，我要开会了，有什么事你跟老何说吧。”程锦司对助理点了点头，将电话挂了。
“嘿，我这暴脾气。”李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顿生悲愤，于是他又拨通了何子光的电话。
何子光那边似乎有什么事，一直没接，李完感觉心情非常暴躁。
“哎，李队，”张倩这时一脸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你这一大早跟谁打电话呢？”
李完白了她一眼，把头转过去了。
“小气，老男人还有秘密了。”张倩又继续找话题：“学神在我们家大林子亲戚家住的怎么样啊？”
“嘿！”李完纳闷了，“程锦司那货给你们什么好处了，“怎么一个二个全是关心他关心得不得了的样子。”
张倩笑了笑：“怎么，吃上你基友的醋了？也是，既生李，何生程啊！”
“一边去。”李完气不打一处来，看现下也没事就跟张倩八卦起来，“话说，你们班那时候喜欢老程的女生多吗？”
张倩回忆了一下：“一半一半吧。”
李完来了兴致：“怎么说？”
“一半喜欢学神，一半觊觎何子光啊！”
“靠，”李完暗骂，“合着就没我什么事是吧？”
张倩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你还敢点头！”
张倩喊冤：“我这是陈述事实啊！”
李完感觉天都黑了，挥了挥手：“滚吧滚吧。”
张倩打击完他高高兴兴地撤了。
这时刚好何子光又回了电话过来，李完赶紧接通了，对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劈里啪啦一通质问：“干什么你，竟然不接我的电话！老程那货说把卖房的事拜托给你了，你俩怎么回事啊？谁要卖房啊？”
“你这是审问犯人吗？”何子光有点无语。
李完：“我管你是不是犯人。”
何子光现在时间不多，不想跟他多说，只问：“你那客户着急看房吗？”
李完其实也不太清楚，只好囫囵着答：“应该吧。”
何子光跟他解释道：“你能帮忙先商量着换个时间吗？现在这个房子不知道能不能卖。”
李完懵了：“什么情况？你们到底是卖还是不卖啊？”
“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等下了班我来找你吧。”
李完想了想，“还是我来找你吧。”
何子光说：“也行，对了，你能叫张倩也一起来吗？”
李完疑惑：“叫她干吗？”
何子光没跟他多解释，只是说：“有个人想带她见见，你帮我叫上。”
李完：“行吧。”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张倩耳尖的又凑了过来。
李完对她简直佩服，只好道：“下班跟我去找一趟老何。”
“何子光找我干什么？”
李完：“我哪儿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和李完通电话的时候，何子光正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等艾枷做检查。他挂断电话没多久，艾枷就从里面出来了。
何子光上前，问她：“还好吗？”
艾枷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何子光让她先等自己一下，又去见了一下给她做检查的一声。
“徐老师，我朋友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她声带什么都完好无损，照理说不应该不会说话，我觉得她最主要的问题应该是心理问题，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何子光愣了一下：“心理问题？”
徐医生点头：“没错，她情况很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何子光有点没想到，他一直以为艾枷是因为声带受损才会不能再说话，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误会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徐老师。”他向徐医生点了点头，道完谢出去了。
艾枷正在外面等着他，像是有话要说。
何子光没让她回许红梅的病房，而是带着她去了自己办公室。
果不其然，艾枷一进门就打字跟他说：“何子光，你帮帮我，我必须要卖掉房子救我妈。”
何子光顿了顿，却问她：“你对自己的检查结果一点都不关心吗？”
艾枷闻言一颤，过了会儿才轻飘飘的打字回他：“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可是刚才，你明明已经开口说话了啊？”
艾枷不想跟他谈论这个，只是问他：“卖房子的事，你帮不帮？”
何子光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叹了口气，只好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艾枷打字：“程锦司让你来找我，是他那边有买主的消息了吧？我先稳住我妈不出院，然后我们带客户去看房子。”
何子光觉得不太靠谱，尝试着问她愿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这样瞒着阿姨真的好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手术费我可以……”
但他还没说完艾枷就摇头拒绝了，她打字感谢道：“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而且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三年五载是还不完的。”
何子光又说：“那就慢慢还，反正我又不急着用。”
艾枷还是摇头：“我真的不能再欠你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帮我的话，就先帮我把房子卖了，先把手术费筹出来吧，我算了一下，抵掉房贷，我还能拿到50多万，差不多是手术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