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挺晚了，何子光原本生出了一丝困意，但程锦司这句玩笑话一说出来，他那点睡意瞬间就给冲散了。
“你瞎说什么呢！”
程锦司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他这个反应还挺有趣，忍不住继续调侃他：“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看你怎么又紧张起来了？”
“随便也不能乱给我加感情线啊，”何子光义正言辞道：“你这喝了八年洋墨水，怎么尽学会八卦了？”
程锦司往椅背上靠了靠了，笑得没心没肺：“谁知道呢，可能是太无聊了吧。”
“无聊你也别嚯嚯我呀，你去嚯嚯李完他们。”
程锦司：“你这反应不太正常啊，怎么着？心里头有人了？”
“嘿，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何子光腾一下站了起来，避瘟神一样就走：“行了我不跟你扯了，我去看看艾枷。”
程锦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后面出口拦他：“这才过了几分钟，你让人多睡会儿吧。”
何子光回头乘机回击了他：“你怎么回事？还没见你这么关心别人，看上人家了？”
程锦司也站了起来，答非所问：“困了，回去睡觉。”
说罢挥了挥后转身下楼了。
何子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又回头往艾枷所在病房的方向看了眼，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艾枷一觉醒来已经快天亮了，第一眼就去看许红梅，看到艾母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她才放下心来。
艾枷挥开身上披着的毛毯活动了一下睡麻的胳膊，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拿起水壶的时候眼神瞟到了昨晚程锦司带回来的塑料袋。
她将手里的水壶放了下去，手指忍不住挑开了那个塑料袋。
里面其实就只有一些小卖部里的买来的零食饮料，但艾枷翻开它们的动作却像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可怕。
她好像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程锦司昨晚来了。
艾枷维持着打开塑料袋的动作发了好一会儿呆，又突然像触碰到毒药一样快速将自己的手弹开。
我在干什么？
她在心底责备着自己，竟然在妈妈病重之际还能分神去想这些东西。
艾枷拿起水壶飞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股脑灌了进去，似乎这样就能将心里那股罪恶感强压下去。
她放下杯子又看了看许红梅的睡颜，给她掖了掖被子出门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正好跟何子光撞上。
“这么早就醒了？我还以为来得太早了，一起吃早饭吧。”
艾枷脸上的水还没擦干，正往下滴答水，看到何子光急忙又抹了把脸，点了点头想拿手机发现没带，又急急忙忙回病房去拿。
“阿姨还没醒吗？”她出来后何子光问她。
艾枷摇了摇头，打字问：“医生昨天跟你怎么说？”
何子光看了看时间，说：“我带你去吃个早餐，我们边吃边说。
程锦司一大早就被小奶猫给吵醒了。
昨晚回来太困，睡觉的时候没留意门没关紧，小奶猫溜进来在里头蹦迪。
程锦司一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在他床上扰人清梦的活物，拎到眼前一看，没睡好的那点火气瞬间被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给浇灭了。
太他妈可爱了。
他忍不住感概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地上，认命地起床给它喂粮。
小奶猫虽然顽皮，但是却不怎么爱叫，一个劲儿地黏在在脚边转，程锦司怕踩着它一把将它拎了起来，到客厅给它拿了罐头才把它放下来等他吃饱了又陪着它玩了一会儿。
程俊峰打开卧室门正好看到这一幕，觉得还挺温馨。
“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起这么早？”
程锦司放下手里的小奶猫，站了起来：“哦，我今天出去找房子。”
程俊峰一愣，“找什么房子？”
程锦司伸了个懒腰要去洗漱，一边往往洗手间走一边回答：“这边离我上班那边太远了，我每天上班有点不太方便，所以去那边找一个。”
程俊峰闷闷道：“哦。”
“放心吧，”程锦司听出了他那点小情绪，进了洗手间又回头道：“我每个周末都会回来住的，不会让你变孤寡老人。”
老头一听还不乐意了：“走走走！谁要你回来！烦死了！”
程锦司无奈地笑了笑。
医院食堂。
摆在艾枷面前的早餐没怎么动。
“阿姨的病情，老师那边的说法是……”何子光说着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病情暂时已经控制住了，但是这次发作又加剧了整个病情，所以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
艾枷打字：“这个医生之前也跟我说过，但是一直没有肾源，现在有消息了吗？”
何子光：“暂时还没有，阿姨血型特殊，肾源比较紧缺，但是你先别太着急，我也会帮忙想办法找，更何况现在阿姨病情已经稳定了，我们还有时间的。”
艾枷眼神暗了暗，半响才点了点头，打字给他：“谢谢。”
跟何子光从食堂出来后艾枷直接回了病房，护士正在给许红梅换点滴，看到她后笑了笑，说：“刚才病人醒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睡着了，你不用太担心。”
艾枷冲护士感激地笑了笑，坐在病床边又守了许红梅一会儿，直到时间快来不及了才赶紧收拾了一下去打工。
许红梅现在随时都可能要手术，她必须得抓紧时间赚钱。
警局办公室。
李完从外面出勤回来，刚把警帽脱下了手机就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笑着接了：“哟，稀客啊？怎么着，今天不加班了？竟然知道给哥哥我打电话了。”
“滚。”电话那头的是钟文，听了他那欠揍的话就想掐人：“我们社畜的痛你懂个屁！”
李完：“我也不乐意懂。”
钟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钟文咬牙：“你不是说老程回来了吗？我今儿难得休息一天，怎么着，晚上哥几个走一个？”
“我是没问题，去哪儿啊？”
钟文：“就新天地那块儿呗，上次老何过生日那地儿，味道不错，吃完饭咱还能去隔壁嗨歌。”
李完：“成，我给老程他们打电话，其余的你安排。”
“没问题。”
程锦司跟着中介看第四套房子的时候，李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老程你在干嘛呢？现在方便吗？”
程锦司冲中介说了声抱歉，转身回他的话：“我要说不方便，你会闭嘴挂电话吗？”
李完：“不会。”
“什么事？我这忙着呢，有话快说。”
“大周末的你忙什么？”李完的重点永远都用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你不会在约会吧？”
“你不说我挂了。”
“哎哎哎哎哎，等会儿！我说我说！钟文今天休假，听说你回来了，想请哥几个聚一下，晚上赏个脸来一趟呗。”
程锦司：“他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你这个号码他还不知道呢，等会儿我告诉。”
程锦司：“不是有微信吗？”
“微信？”李完道：“您还记得您自己有微信呢？我们还以为你密码几位数都不记得了。”
程锦司：“你这是什么话？”
“我说哥哥呀，您那微信一天回几个消息啊，从你出国到现在，哥几个给你发了多少消息，你回了几个？现在还好意思提微信，你不臊得慌吗你？”
程锦司：“……”
“行了，知道了，你把地址发我，我晚上过去。”
“没问题。”李完任务完成又忍不住八卦：“你大周末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找房子呗，这不工作了吗，公司那块离老头那边有点远，早上过去挺不方便的。”
“哦，”李完了然：“你在那块儿找房子啊？我帮你看看我那有没有熟人的房源。”
程锦司一上午跟着中介看了好几家了，没一个满意的，想了想觉得李完说不定还靠谱点，就没客气：“月河广场这边。”
“那儿啊！”李完一听笑了：“我还真有一熟人，行了，你歇着吧，我跟人约个时间，明天带你去看房。”
“行。”
“李警官这是跟谁打电话呢？”李完刚把手机给放下，一个脑袋就探了过来，给他吓一大跳。
他抬头看了一眼，是同事张倩，这丫头跟李完差不多时间进的警局，一打听还是高中校友，李完平时跟她插科打诨地挺多，这丫头别的技能不敢恭维，一手八卦倒是掌握得炉火纯青。
“就你耳朵灵，有事儿？”
张倩笑了笑：“没事啊，就是单纯地关心一下咱警队的大龄未婚男青年。”
“关心？”李完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可拉倒吧，八卦还差不多，一边待着去。”
“别这么冷漠无情啊李警官，你跟我说说呗，咱警队又不像人刑侦大队，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像你这样的大龄男青年不多见啊，心里藏人了？”
“嗯。”李完大方承认：“还真让你说对了。”
张倩两眼放光：“谁啊。”
李完笑了笑，朝她勾了勾手指。
张倩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
“还能是谁啊，祖国的和平与安定呗。”李完小声道。
张倩：“……”
“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八卦来八卦去的，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整理几份案卷材料。”
张倩翻了个白眼给他，耷拉着脑袋走了。
“哎，等会儿！”李完又突然叫住了她。
张倩没好脸地回头：“有事儿。”
“被你那一打岔我差点给忘了，就你前两天说你家男人一亲戚不是有房子要租出去吗？房子还在吗？”
张倩脸一红：“瞎说什么呢，还不是男人。”
李完对她这种明羞暗秀的行径很不耻，“爱谁谁，房子在还在吗？”
“还在啊，你要租吗？”
“我租什么啊，我一朋友，在那块上班，想租房，你跟人说一声帮忙留着呗。”
“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看房？”
李完：“明天可以吗？正好我轮休。”
“可以啊，我让大林子明天给你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