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叔!”卢景书下课看见门上的坏锁心道不好,急忙推开门,房内乱糟糟,皱着眉把所有安宓喜欢待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心里的不安愈发扩大。
“砰”“砰”——
安宓甩着自己的花盆磕在墙壁上。
卢景书轻轻的走到窗户边,双手微不可见的颤抖着掀开薄纱窗帘,根须勒破皮的仙人掌就这样吊在空中,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袭上他的心头。
憋着一股气把安宓抱回书桌上,卢景书瘫坐在椅子上,心里那种后怕才散去些。
他微低着头,视线无神的盯着安宓撒在桌面上的根须上裸露的青色流出汁液的伤口。
他太想当然了,这些天他在学校过的安逸了,那种生怕自己倒霉或是连累好友的危机感消失了。
日子过的太过舒服了,手抱着唯一的灵植,他心里是不可避免的得意。还有种如果他一直是这么幸运的,那些人背后说他闲话,就会没有了的错觉。
他以为按照他卢家的地位,只要他好好守着仙人掌,是没有敢动他的东西,却高估了人心,低估了利益。
他以为按照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自家的习惯,习惯了别人暗地里的嘲笑,原来,并没有。
细碎的额发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了他眸中的神色,仿佛时间静止了般。
许久,他嘁笑一声,弯腰双手覆盖在脸上。
“对不起。”埋在手心中,闷而轻的话语响起。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是只要把那个机甲考过了去,就把安宓送回家中,所以呢,到底是什么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时间让它从指缝溜走,是虚荣,还是什么?
房间的糟糕、脚底的刺痛让他更加的清醒。
在这寿命漫长,30岁才成年的星际,十五六岁的卢景书思想再过成熟,也有疏忽的地方,到底还是个孩子,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争强好胜也是正常。
想通了的卢景书打开光脑联系家里让他们赶紧把安宓接回家,仙人掌花期有些很短的,时间耽搁的越长越容易出祸端。
卢景书深呼一口气,一时间好像稳重了许多,他找出空间里刘老给的植物药剂,滴了几滴在仙人掌根须的伤口上,肉眼可见的,新鲜的破损处表面成膜,已经可以种回土里等待慢慢愈合。
卢景书一连俩天请假在宿舍,直到卢父顺路来接走安宓离开,才开始回归属于他校园生活。
卢景书的心路历程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跟着她一起回卢家的她的“新媳妇”紫玉蓝。
它好像受她魂力的影响,智力上有了些提高,感受到她的气息,居然会自己掉花朵,还会自己估摸着花朵的凋谢情况,随时给她替换。
厉害了,厉害了。
“仙仙啊,我的乖儿子。”最先迎接她的是卢奶奶,捧着花盆心肝儿心肝儿的叫。
小景书的心理状况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懂,这都是卢家孩子都经历过的事情,担心是不可能担心的,十几代人都这样过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唯有担心家里的小新成员。
“哦,这个就是仙仙的新媳妇啊。”卢奶奶挑剔的看一眼儿子手上的鲜花,就不理了,不满意,十分不满意,她小儿子这么活泼可爱,怎么可能有这么木呆呆的媳妇。
在看过刘老那边安宓满头花的可爱模样,若不是灵植可遇不可求,卢奶奶真的想给她家仙人掌开一个后宫。
安宓伸出根须卷住卢奶奶的手指摇了摇,可把老人家的心都融化了,乐呵呵的抱着进门。
“还是这里舒服。”安宓和系统说道,一进屋里便撒欢了溜达。
晚,安宓跟着卢奶奶进入她的卧室,当然卢爷爷也在,他在一旁看书。她有些尴尬的顿了顿前进的脚步,还是谨记着自己是棵仙人掌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几千年了,卢家什么时候才解开这咒术。”卢奶奶看着床周围溜达耍宝的仙人掌幽幽的叹口气。
卢家本身运气如此,除却家里的女儿嫁出去和平常人一样,就是新嫁娘嫁到卢家也会沾染到这莫名其妙的坑劲。
也是前段时间她的运气好了,让她看到了希望。
安宓眨眨眼,竖起耳朵听着。
“缘分到了,自然解开,”卢爷爷伸出一只手握住卢奶奶的手,“不用担心。”
不知何时,安宓挪到了卢奶奶床边,卢奶奶听到动静低头看去,仙人掌微微仰着,头顶的花朵褪换成了白色,这个样子似乎有个小人儿仰着头在听她讲故事。
安宓这身体注定着卢奶奶不能带她到床上,她举着两缕根须扣了扣卢奶奶的床边。
安宓为什么会得卢家人喜爱,还有一个原因,看卢景书就是。那就是卢家人养不活任何动植物,也不得动物们喜欢。
就拿卢奶奶来说,她嫁到卢家多少年,她就有多少年没养过花草、没碰过动物。
可想而知,安宓如此活力的出现,是怎样得卢家人喜爱,连一向不言苟笑的卢老爷子看着安宓也不自然的温和起来。
安宓的动作可把卢奶奶萌坏了,转头缓缓跟安宓述说着卢家当年的故事。
卢家当年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就和普通人家一样,只是看错了人,站错了队,就沾染上了传说禁忌般的咒术。
一代一代的遗传下去,幸好是途中遇上一位能人,受过卢家长辈的人情,解开了一半的咒术,并预言卢家之后还会遇上有缘人解开他们家族的咒术。
作为当家太太,卢奶奶自然知道这预言。
几千年下来,每任家主都求过人,可是时间的长河世间时代的变换,咒术、解咒师都已经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每位家主都从希望到失望再到无感。
卢家人不强求,也希望回归。
卢爷爷轻轻的叹口气,轻轻揽着卢奶奶,接着卢奶奶的话头继续述说。
“得之我幸,不用担心,咱们卢家现在也挺好的。”卢家的这种状况说到底也不是没好处,至少看清楚了人心,羡慕卢家权势的有,不敢和卢家打交道的也有,敢欺负卢家的也有,仅剩下的除却无感卢家的,还有真心待卢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