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柔吸吸鼻子,笑着说:“我才不要当成猪养呢!我要和爸爸一起去卖柑橘,早日筹够50万赎回我的东西。”
“赎什么?你把什么当了?”
“呃……”
说漏嘴!崔铭灵机一动替她解围,“行李啊!小柔的东西还在南汐她老板家呢!”
“嗨!我当是什么!不就是行李,过几天爸爸上集市咱买新的。但是这50万,的确得早日凑齐给人家送去,到时顺便把咱家养的土鸡抓两只去好好谢谢人家。”
萧雨柔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答应着。“对了爸爸,今年到处柑橘丰收,价钱相对来说比往年低了许多,听说北方许多收购商倒闭的倒闭,来桑海收购水果的也少了很多,不知道这些柑橘卖出去还收不收得回成本啊!”
“丫头,你又把我忘了吗?”崔铭叹气,心冷冷的。
“我知道50万对你来说不是事儿,但是,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证明我不是那种人。”
“那好吧!我帮你摘柑橘,省下请工人的钱。”
“嘿嘿,这是必须的,在我家吃喝睡,不付出点劳动力,太对不起我家粮食,而且这么魁梧的壮丁,不抓来当工人太浪费了!”
“遵命!”于是,崔铭跟着他们父女俩,学起如何采摘柑橘……
“催眠,快来,这边这边。”萧雨柔手拿专门剪柑橘的剪刀,叫唤着后面学担箩筐的崔铭。
“来啦来啦!大小姐您能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
“催眠,快来看,怎么会有这个?”见她被吓到,崔铭扔掉担子,赶紧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块墓碑,上面只刻着五个字:萧识松之墓。看颜色应该至少立有十几年。“爸爸,这是怎么回事?”
萧识松走过去,淡淡一笑,“二十年前就有了,但是之前这里长年堆积如屋高的稻草,你们都没有发现而已。后来为了逃命,我才把它弄出来糊弄人。”好端端立什么墓碑啊!只有萧识松自己知道是谁立的,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恨他恨到这个地步。
“现在都已经没事了,就不要留着晦气,明天我去找几个人把它挖出来震碎掉!”萧雨柔气愤地踢了一脚,双手叉腰,好似保护小鸡的母鸡。
“哎,立了就立了呗!它曾经骗过黑社会的人,救过我的命,我倒觉得这不是什么晦气的东西。就当某人给我最后的礼物吧。”萧识松没有说是谁,这事也就这样告一段落,三人继续摘柑橘。
深夜。秦涵靠在床头上,失眠。他摁灭第N个烟头,躺进空空的被窝里。最近是压力太大了?还是太久没去找女人了?总是莫名地没着落,莫名地,提不起劲。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做梦了。梦里,早晨,那个女人又赖床,硬等着他去准备早餐,甚至搬出外公威胁他。“别闹,我好不容易睡着,我要睡觉。”某人睡着睡着居然呓语出声,“我要吃香粥,吃油条。不许叫外卖糊弄我。”说着还手脚并用去推,感受到那边床位的冰凉,才如梦初醒睁开眼睛。冷笑,“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说梦话!”开灯。墙上德国进口纪念钟的时针指在数字“5”上。拉开抽屉,索性靠安眠药保证睡眠质量。
不一会儿,他又沉沉入睡。大脑却仍不放过他,脑中沉淀的回忆又一次起来作怪。那时的天空乌云压顶,暴风雨即将来袭。考虑到滞留火车站的人员特别多,火车站决定再跑一班车就暂时停下所有班车。本来他们是被留下的。迫切离开的母亲利用关系让火车站人员给他们上车。他不想走,却被母亲半骗半拉带上火车。火车缓缓开动时,他看到那个男人拼命奔跑追在车后。一心要追到妻儿的他不知道一列返站的火车就在他的身后,车上人员紧急迫停……然而……男孩亲眼目睹火车在他父亲奔跑的位置停了下来,他的父亲也不见了……“爸!”秦涵一跃而起,被吓得冷汗涔涔。
这么多年来,时常会梦到那个场景。他只能在清醒时努力学习,拼命工作,忘情地花天酒地,让自己麻木,才能暂时不记起儿时那些幸福又悲伤的时光。秦涵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什么时候竟然有这种感觉?觉得房间空荡荡的。向来不是喜欢孤独的空间,不允许任何进入么?他重重倒在床上,连头一同钻进被窝里。才7点多,必须再睡一会,公司还有大把的事等他去理呢。
好不容易又睡着没一会,一个讨厌的声音又不让他好过。“我要吃香粥,吃油条。”
“我也要。”半睡半醒中秦涵答应着对方。
“那就快点起床,太阳晒到头顶了。”秦硕毫不客气一把拉掉他的被子。
吹到冷风的秦涵正欲发飙时,看清来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又倒在床上,“外公,别闹了。”
“起来,我要吃香粥,还有油条。别想叫外卖糊弄我!”这话咋这么耳熟?不愧是爷孙儿!
“我也饿,叫萧雨柔去做。”
“哼,她都被你弄走了,你还好意思需要人家了就想到她!”
秦涵这才清醒过来,“是她自己笨,不晓得先混个秦太太当,只拿了50万就跑掉。”
秦硕就是愿意一心相信萧雨柔这个孩子。说不出为什么,缘分吧!怎么看怎么顺眼。那个孩子,眼神明明那么清澈明亮、透明无暇。“我看啊!问题出在你。别老是拿出一副总裁样面对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多拿出几分像跟你外公我撒娇样对待小柔,情况绝对不一样。”
秦涵立刻翻身落床,站直身体,“我堂堂七尺男儿,什么时候撒娇了?”
“哈哈哈,每个人,不论富人穷人、男人女人,都会撒娇,这是天性。”秦硕留下话,径自离开。这个孙子,天底下就尊重他一个人,也只听他的话,在他面前,他才会卸下疲惫不堪的面具,露出本性。他,把心锁得太严了。
清晨的果园里,崔铭摆着画板画画。画中,萧雨柔坐在柑树上咧开嘴角、双眼放光,欣喜若狂地数着一沓百元大钞。然而事实是……“10块、20块、30、40块、50块,1元、2元、3元,1毛、2毛、3毛、4毛、5毛、6毛……”坐在柑树上的某人眉头紧皱,“再这样下去50万要我还到何年何月啊?每天靠卖柑橘实在不是办法。”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每天我们就下下地,卖卖蔬菜水果,偶尔写写生,不需要太多钱,够养活一家人就好。然后一家子合合乐乐生活在一起,这才是生活。”崔铭专心地画画,构想着他的生活蓝图,好像没听清她的话。“我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有家的感觉。”他画下最后一笔,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画什么?给我看看。”萧雨柔跳到地上,看到画,惊讶地张大嘴巴:“太像了!惟妙惟肖,跟活人似的!没想到学经济管理的崔少,竟然可以画出这么细腻的画来。”她捧着自己的画像,喜欢得不得了。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经济学,这才是我的理想。你愿意尝试着帮我完成理想吗?”他握住她的双肩,眼神诚恳地看着她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