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市有一条江河穿城而过,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曰“镜花白水”,冰冷的白水倒影出一轮明月。杨梨孤自坐在堤案,一头黑发被凉凉江风吹起了千头万绪。她黯然的背影,和眼里流不尽的泪滴,在江河之畔,万劫不复。
她一边哭,一边笑,“镜花水月终成空,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错的……邱翰,你丫浑蛋!”
她瘦削的身子在江风中一阵一阵地抽动难止,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来,滴在嘴角上,吞下一片苦涩。
直到眼泪哭干了,变成抖着肩的抽噎……
誓言成空,杨梨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许是杨梨在夜风中抽噎了太久,江面上吹来的风忽然有些怕人的森冷,令得杨梨的身子一缩。须臾这一场寒冷的风吹愈来愈大,吹出一阵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明月,云间一声闷雷近得怕人。
杨梨身后不是传来一片惊异议论纷纷:
“天气预报没说今夜有雨啊?”
“前一刻还是万里无云,怎么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了?”
“我们快回去吧,这天暗得怕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天气。”
“这么厚重的乌云,仿佛要从天上塌下来一般。”
“可怕。真真可怕!”
……
又是一声惊雷震落,随即一道黑色闪电将夜幕划开深深的疤痕,久久不愈,威力之大,颜色之骇人,仿佛能劈开前世今生。
一时间又议论四起:
“竟然是黑色闪电!”
“你眼花了吧,怎么会有黑色的闪电?”
“快回去吧,要落大雨了。”
“天气预报这么不准,还不如我家的猫。”
……
合都以为一场大雨将要来临,街道上的情侣逐渐散去。
杨梨将眼角的泪痕抹了抹,看着眼前黑压压的情景,心中沉闷得紧,一声声惊雷落在耳畔,将杨梨瘦弱的身躯震得一抖。
人群散去,杨梨也准备回家,在江边等了会子,却没等来一辆出租车。真是祸不单行。
镜花白水距离杨梨的家约摸有半个小时,杨梨只好凭一双脚跑回去。奇怪的是,这一场旱雷整整在云端砸了半个小时,始终不见有雨,那一道黑色闪电也从夜幕中销声匿迹。直到杨梨回到家中,大雨才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暴雨夹杂着电闪雷鸣,一声声通天的巨响将整个K市震得恐怖,可随后而来的闪电虽然怕人,但已没有骇人的黑色。
大雨才下了十多分钟,K市的交通就已经瘫痪,地势较低的北市区已被淹没了一层楼高。整个市区为这一场天灾谢门避世,新闻里滚动播出着K市灾情以及武警战士抗洪抢险的事迹。国家气象局,对这一场天灾始终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这一场暴雨何时会停歇,更是没有论定。
不日,微信群里便传出一些谣言,说是鬼神作祟。
……
天启日,巫会之后,K市一场惊雷整整劈了三日才停息。
杨梨在惊雷声中,连日梦魇,醒来之时,却记不清梦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副身躯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手腕脚腕隐隐还看得到些紫青勒痕,只是尚还沉浸在悲恸中的杨梨,并未太过在意身体的这些变化。
(注疏:黑色闪电究竟何为?1974年6月23日,前苏联天文学家契尔诺夫就曾目睹并记述过一次黑色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