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小婶婶明明天姿国色啊!我看是你逊色于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云雾一散,面前又出来个白净少年,对着眼前的女子狠狠白了一眼。
“喂!你还是不是我哥啊!”女子气鼓鼓骂了他一句。
“阿昭,清儿!放开她!”身后出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这两人默了声,相视几眼,身后那人便跑了上来,抓住她的手,没羞没臊道:“阑阑,走,我带你在九重天逛逛。”
更阑立马推开了他:“是你诓我来的?”
杨不念苦笑道:“他俩吵着见见未来的婶婶,我想着,反正都要进一家门,早见晚见不都一样嘛……”
更阑不想与他纠缠,只是抬腿便走。
杨不念立马跟上来,喋喋不休:“阑阑,阑阑!我这次送你的物件,你一定会喜欢的。”
杨不念不知从哪儿拿出个灯笼,做工有些寒碜,硬要塞给她:“阑阑,我知道你喜爱览经阅卷,这个灯笼是我亲自糊的,虽糊得不太好,但里面的夜明珠也是我跟听心姨母去东海里亲自捞的,你放在屋里,晚上看书的时候能舒缓些眼力。”
她自是不收,又是拉扯一番,好在夜明珠耐摔,掉在地上落了一声响,也没摔坏。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别自找没趣。”更阑冷冷说完,不想竟被那个叫清儿的女子抓住后肩,听她道:“你可知我小叔叔是谁,你一个小小的仙婢,我小叔叔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份,你竟如此不识好歹,驳他的心意!”
更阑按住她的手,想要脱身,清儿眸光一闪,不依不饶起来,两人一来一往,竟成了打斗之势。
杨不念和阿昭见她俩纠缠,刚要上前去拦,不想一个黑影腾空出现,将更阑扑倒在地。
那个黑影咆叫几声,待看清更阑面目,神情很是惊恐:“三……三公主?”
“哮天犬叔叔,你快放了她!”杨不念急忙道。
哮天犬这才回了神,松了手站起来。
清儿笑盈盈上前:“哮哮叔公,你怎么来了?”
哮天犬道:“你们就在这真君殿门口,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我一看你们居然在跟人打架,我当然要出来帮你们一把了!”
他们好不热闹,更阑技不如人,自是默不作声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只有杨不念注意到她,连忙过来搀住她,问她是否伤到哪里,清儿见状道:“小叔叔,常言道,上赶着不是买卖,你这样纡尊降贵的,怎么不见人家待见你?”
杨不念朝清儿瞪了一眼,神情不悦,但转头又对更阑笑道:“今天原是我们不对,我头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不大明白女儿家的心意。大约是这些东西不入你眼,我送错了你别介怀,你不喜欢吃的也不喜欢好玩的,他日我再用心些,找些别的送你。”
更阑叹了口气:“我可以走了么?”
杨不念这才松了手,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君神殿森然,却冷冷地传出一声厉喝:“不念!”
众人回头,只见殿门口陡然立着杨暕那冷峻身形,阴沉了脸,看着杨不念。
杨不念走到杨暕跟前,低应了声:“父亲。”
杨暕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色微沉:“去抄一千遍《楞严经》,抄不完不准进食。”
杨不念并不抵抗,只低头踏进殿内,却又迎面撞见他母亲姮娥。姮娥柔和看着他,也看着他父亲,不念微微回睨了杨暕一眼,之后面色平静地进屋了。
气氛静了下来,圣昭清儿几人甚为尴尬。老子惩罚儿子本无可厚非,但若是为着那小仙娥的事,清儿等人也沾了边儿,杨暕不好说他们,却没的叫人害臊起来。
夜半,杨不念的屋子仍亮着灯,清儿圣昭心下过意不去,便摸着黑,偷偷地去给他送吃食。
“小叔叔,小叔叔!我们给你带了点儿点心,填填肚子吧。”圣昭悄声捏嗓地朝不念招呼,不念一个没留意,猛然就见他俩提溜着饭盒,做贼似的推门进来。
他们厮混惯了的,刘箫忆和玉儿并不多管他俩,只说这两孩子常来真君神殿,跟杨暕姮娥学些本事见识,他们倒还放心些。
杨不念放下笔墨道:“你俩怎么来了?”
圣昭道:“这事原是我们不好,不该为瞧热闹撺掇着小叔叔你。你这一千遍也不知何时能抄完,我们啊已帮着抄了一部分,你快混在里面,不要叫舅爷爷发现。”
圣昭说着鬼鬼祟祟地掏出厚厚一沓纸来,上面原是他抄写的经书,手慌脚忙地塞到不念原抄好的纸下。
不念赶紧拦道:“算了阿昭,抄经书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难不成我这个作长辈的还要小辈们来替我补过饰非?犯不着。你们赶紧回去吧。”
清儿嗔道:“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你比我们原大不了多少。舅爷爷只是罚你抄书,又没不许别人探视,我们来看你,原没什么不对。只要你把这些东西都吃完,那舅爷爷也不知道你进食了啊。”
不念刚要推诿,清儿就把一块糕点硬塞到他嘴里,他也就就犯了。
清儿和圣昭也一人拿了糕点一起吃,三人开始闲话起来:“小叔叔,我真没看出那婢女有什么好的,一脸苦相也就算了,法力更不怎么样,我可不想让她做我婶婶!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还是换家姑娘喜欢吧。”
圣昭沉思模样,却道:“不不不,那姑娘虽是个婢女,性子却既不扭扭捏捏,又不拖泥带水,很是特别,想必大有来头!”
清儿一脸不快,伸手揪起他耳朵道:“喂!你怎么老是跟我唱反调啊!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哥!”
圣昭哎哟哎哟求饶,清儿没好气地拍着桌子说:“我都打听过了!哪有什么来头!天庭的老人们都只说她好像是凭空来的,始终也没问出个什么究竟,连她的名字都少有人知道。据说有一二十年了,一直都在老君宫里当差,从没对人说起过她的来历,众人便都认为她无亲无挂,我也猜大概是个孤女。”
不念听到清儿竟然去打探过她,才蹙眉道:“你去打听她?谁让你去打听她了?”
清儿奇道:“男女婚配,你总不能娶一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吧?就算我不打听,将来舅祖母也要为你打听的!”
清儿继续道:“你矜贵俊朗,这天上有女儿的,谁家不想与你结亲?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婢女,摆什么样子,上次你被吊在兜率宫已很是叫咱们下面子了!小叔叔瞧着她好,我却看她不顺眼。你为了她不吃不喝地抄书,实在是不值。”
不念扫了清儿一眼,将语气冷了两分:“这事原是我们不对!对待女孩子本就不能太过心急。还有,你叫她阑姑娘也好,小婶婶也罢,就是别婢女婢女地叫,我听着不舒服。好了好了,我吃饱了,你俩快走吧,可别连累上我。”
清儿圣昭叫他推了出去,清儿啐了一声重色轻友见色忘义,便也只好和圣昭回屋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