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在梦里成为大帝的赵清平在这一脚之下清醒了,他忽然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即便成为大帝,也有难言之隐,也不得不在某种情势之下屈服。
而眼前就是这种情势,虽然到来的过分提前,但是赵清平决定坦然接受。
赵清平看了看了强悍如斯的莽穿常,他主动让出了自己的马。
“好汉,请务必让我为你牵马!”赵清平一脸的谦恭之色。
“不必了。”莽穿常淡淡道。
“好汉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就砍断自己的所有腿!”赵清平一脸的执着。
“你赢了!”莽穿常无奈答应。
赵清平果然是个狠人,不狠怎么成为大帝?
莽穿常就是这么一个无法拒绝别人好意的人,如果没有刚才的一脚,赵清平此后的一生,必定充满坎坷,众叛亲离、妻妾出轨、子孙不孝,但是这一脚改变了他的命运。
以后的赵清平会乐善好施、健康长寿、家庭和睦、晚年安康。
这一脚不但改变了赵清平的一生,而且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走向,更是改变了整个天道。
所以赵清平注定只能成为一个庸人,而不是大帝。
萧婷和钟九离还有一众镖师看到这一幕,他们再次迷惘了,在他们短暂如同蝴蝶的一生之中,她们注定无法理解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表达。
因为过多的话都会在两位骄阳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浅薄与无知。
至于萧婷对赵清平的爱意,也在这一脚之下烟消云散,因为萧婷在巨大的视觉冲击之下,她突然患上了失忆症,或许只有经历一场宠妾灭妻、投胎再来的人伦惨剧,她才能回想起曾有一刻,想着为别人而不是自己丈夫生上几十个孩子。
高手过招,岂是凡人所能理解?一举一动皆有深刻的涵义,不参悟一生是无法理解的,有些神活了十几万年,参悟了三生三世,也无法洞悉其中的奥妙。
一行人默不作声地进了东流城,路边的行人对着商队指指点点,他们对这只队伍感到好奇,大雪封山,盗匪蜂起,竟然还有人敢去山里拉货,这些人是不是秀逗了?
在路人的跟踪和窥视之下,大车驶入了城主府。
东流城城主赵昊出门迎接,他剑眉微蹙,一眼就发现了儿子竟然给别人牵马。
龙生九子,我就是龙,我儿就是虫,怎么能让我儿子给别人牵马,此事成何体统?
极度的不悦浮现在了赵昊脸上,赵昊脸色逐渐阴沉。
“这位是?”赵昊目光不善地看向了莽穿常。
“爹,他是我们赵家的未来!认祖归宗全靠他!”赵清平眼中蕴含着无法言喻的激动。
赵家的未来?赵昊微微错愕,他回想起了东流城的来历。
上千年前,东洲四大炼气宗派之一的顶天宗有个天赋异禀的公子喝醉了,然后同抬轿的丫鬟出了点不可描述的事情。
此事情气死了老宗主,因为丫鬟竟然是公子的舅舅的侄女的妈,虽然两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此事成了其他三宗茶余饭后的最大笑柄。
公子哪里想得到自家的宗派这么乱,随随便便就能多好几门亲戚?
但是木已成舟,他也只能将丫鬟远远送走。
公子是何等人物,他注定要成为顶天宗的太上长老,就将这件风流韵事给淡忘了。
丫鬟后来生下了一子,于是公子派人将私生子送到了东山村。
公子走的时候,念及自己的错误,留下了一些宗派的下乘修炼功法,私生子长大之后一直辛勤修炼,期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私生子一直没舍得使用父亲留给他的功法,直到他达到了三层境界之后,他才开始修行父亲留下的功法。
但是,功法太好了,他生生练回去好几个境界,修为甚至比不上村里的锁匠,于是他弃武从商。
不曾想却赚了好多钱,阴差阳错也不过如此,他将东山村这个偏僻的小山村生生建设成了东流城,并且成为了权势滔天的城主大人。
私生子名为赵锅,没错,他替父亲背了个大锅,但是赵锅一直希望能认祖归宗,于是他天天写信,早饭一封,午饭一封,晚饭还有一封。
到了晚年,他又养成了喝下午茶和吃夜宵的好习惯,生生将一天三封提高了一天五封。
没人知道他写了什么内容,但是据说他的父亲境界因此停滞不前,最终从太上长老候选人成为了宗派看门人领班。
他整整写了120年,直到老得话也说不清,族人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但是你以为他这就放弃了吗?你们都错了,仆人从他的床下找到了20多年前写的十几箱存稿。
在他死后的第99年,存稿终于发完了,一连三天收不到来信的父亲暴躁如雷,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他终于回信了,在信中,父亲说只要赵锅的后代有人修为达到二成境界,就可以重回顶天宗,继承自己的看门人职位。
父亲终于认输了,赵锅泉下有知,那一日他的灵牌震动得裂开了。
说到父亲所言的二成境界,不得不提及这个世界的境界划分,这倒是一桩轶事。
最早的钻木取火大帝立下了规则,修行如烤猪,一成(熟)就是一成,只要全熟了,那就圆满了。
然而,数百年过去,赵家一直在吃生的。
终于到了赵昊这一代,他练到了两成境界,但是他已经没了先祖那种回归顶天宗的想法,他认为冤冤相报何时了,该放下了。
不过,不排除他的儿子们仍然残留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即便给顶天宗看门,那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赵清平所言的赵家的未来,说的正是认祖归宗一事。
赵昊心知儿子想法,叹了口气,他又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阴沉,雪似乎又大了一些。
“罢了,进屋再谈,外边风雪太大!”
众人进了屋子,大屋内点了十几个炭盆,热气扑面而来。
众人坐罢,闲谈了几句之后,赵家的一些子女纷纷出现,围着炭盆烤起了火。
有一名少女走到了莽穿常的身边,莽穿常抬眼看去。
只见这个少女明眸善睐,神情诱人。
她的美目之中,有一分的悲伤、一分的惊喜、一分的黯然、一分的平静、一分的冷漠、一分的忧郁、一分的妩媚、一分的迷离、一分的柔情、一分的悔恨。
莽穿常完全无法理解少女的心情,于是他握住了少女的柔夷。
这双小手,有二分滑腻、二分冰冷、二分温暖、二分娇嫩、二分白皙。
莽穿常震惊了,他开了个玩笑,少女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有三分甜美、三分可爱、三分调皮、还有一分的迷人。
莽穿常明白了,这是个饼状图幻灯片少女!
看到侄女和莽穿常行为举止过度亲密,赵昊怒气再次蹿升,他晕倒了。
“怎么回事?我们头好晕!”
所有人发现了异常,他们纷纷栽倒。
在这决定命运的一刻,莽穿常出手了,他先是推开了窗,然后卷起了门帘,最后又打开了大门。
昏昏欲睡的众人终于清醒过来,他们怔怔地看着莽穿常,无法掩饰脸上的震惊之色。
“为何简单至极的几个动作,就解除了我们的虚弱?”
幻灯片少女的脸上闪烁起了走马灯一般的神情。
莽穿常看得眼花缭乱,心潮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