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队伍一聚齐,李墨就先发制人,不给钟聚表达的机会。
钟聚点头,“柳深绝对不会给小鱼自由,我们在这里的事,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李墨千算万算,没算到钟聚心里有数,“你早知道,还这样?”
钟聚抬起头,“你们走,我留下。”
“你在说什么?”李墨不可思议的站起来。
钟聚眼神不再闪光,而是以一种恒定的静谧看向李墨,那目光像是在注视,又像是在看向远方,众人都严肃起来,这种眼神意味着他要找人拼命。
“这是我欠他的,我要替他还了。”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李墨愣了愣,不明白钟聚在说什么,欠?
“柳深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明天一早就走,我会找你们的。”钟聚说完,就劝大家回去睡了,没有人敢拦,他知道此时最大的阻碍是李墨。
“我也走吗?”李墨没有说我不走,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他走,只是像唠家常一样,淡淡的问一句,却让钟聚更加无法回答。
钟聚思索片刻,道:“走。”
李墨沉下一口气,牟足了劲甩了钟聚一个耳光,响亮的声音,吓了趴在窗户偷听的众人,耳光过后,就听李墨暴怒的声音传来,“钟聚你就是个畜生,老子跟了你这么久,才知道你的脑子里全是猪油。”
暴怒来的猝不及防,钟聚也明显没想到李墨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在原地看着李墨绕着桌子,破口大骂。
骂累了,李墨背过身喘口气,钟聚老哥,对不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换换气,李墨喊出了这辈子最大的一声,“钟聚,你要跟我决裂是吧?这话可是你说的,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我了。”
钟聚满头黑线,心想我一句话也没说呀。
李墨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大有今晚就走的架势,钟聚见状赶紧去拦,“晚上危险。”
两人拉扯到门口,因为吵架,门口不仅有自己人还有黑麟阁会的人,李墨知道,安念鱼就在某个地方看着,做戏就要做全套,李墨心里默念着这句活,迅速甩开钟聚的手,反手又是一巴掌,“话是你说的,滚就滚。”
钟聚第一巴掌被打的还心服口服,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被打,难免就有点挂不住了,冲李墨的背影叫嚣道:“有什么了不起,走啊你,别回来了。”
“老钟啊,你俩也放宽点。”单豪打着帮腔。
谁料钟聚开口就是赶人,“你们喜欢他,跟着他一起走。”
单豪怒目圆睁,青筋暴起,抬手就想教训他,却被董悦一把抱住胳膊,“队长,钟聚他不是这个意思。”
单豪直起身子,那他什么意思?
“钟聚这是不放心李墨大晚上的一个人走,自己又放不下面子,才想着让我们去陪着的。”程凝接过话茬。
“你个小丫头片子,对钟聚怎么这么了解?”单豪转头看向董悦,见董悦一低头,也不言语,心里当下明白八九分。
只是,当单豪等人追出去的时候,目所能及之处,一个人影也没有。
安念鱼早已把风声透露给柳深的线人,此时正好在门口拦下众人,“这大晚上的,诸位不好好休息,是要到哪儿去?”
“我们要走。”许念堂不想搭理这个人,那种掺杂许多东西的眼睛,让人不舒服。
“各位还是回去休息吧。”为首的人招招手,不少人围了上来,显然是要来硬的。
单豪毫不畏惧,向前一步,以挑衅的口吻说:“我要是不休息呢?”
身高往往决定气势,单豪那么昂首挺胸往前一站,许念堂只觉面前挡了一堵墙,对面的人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只是柳深的命令是看住所有人,单豪的气势虽然令人畏惧,但他也没那个胆子放走,量相对持之时,安念鱼走了出来。
“干什么呢?”安念鱼年少成名,在外人眼中他是柳深心腹一般的存在,黑麟阁会的人,对他都有些敬仰与畏惧。
为首的自以为从未暴露,所以不知如何解释,于是量相对持变成了三方无言。
单豪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更何况现在都已经看不到李墨的身影了,“你的手下不让我们走。”
“没,没这回事,我只是担心出事。”那人脸色大变,慌乱解释。
“柳深想要的一定会拿到,你退下吧。”安念鱼披着一件纯黑的黑豹皮,在月光下,面色如霜。
那人没再说什么,侧过身,示意单豪他们可以过去了,许念堂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才跟着队伍走出去。
“单哥,把队长一个人留在那,真的行吗?”走出了老远,许念堂把心里的担心说出来。
单豪边走边安慰道:“你也看到钟聚那个眼神了,他要跟人拼命,肯定有他的万全之策,咱们就听从他指挥呗!”
若是这句话能被钟聚听见,估计会被感动的涕泗横流,顺带捂着自己的帅脸骂一句,“李墨你真不是个东西。”
郑晨几次打探,直到天亮,还是没有李墨的消息。
许念堂坐在石头上,拍脑袋,“早知道就不给他融合郑晨的异能了。”
单豪这才反应过来,罪魁祸首是谁,“他都能瞬移了,我们还怎么找。”
几人顿时泄气,围坐在一起,估摸着李墨的去处,可是不想还好,一想,就发现十几个人愣是没有一个能提供有用猜测,原因很简单,这么多年来没见过李墨发脾气,所以不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会什么地方,热闹的?安静的?
天渐渐变亮,直至红日升起,经过去年长达半年的高温期,现在的气温正在逐渐降低,即使是阳光最盛的时间,气温也只在二十度左右。
钟聚站在窗边看着那轮太阳,感受着温暖一点点叠加,或许不久的将来,这世界真的会变成寒川一般的存在,就如同李墨说的那样,当恶劣的气温出现,所有未经进化的物种将会消失,而存活下来的,将全部成为人类的劲敌。
那些是以后会发生的事,而现在的钟聚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所以只想安静的看看太阳而已。
“哥哥。”
钟聚没有回头,他知道安念鱼想问什么。
“哥哥,你怎么还不走?”安念鱼的声音有点着急。
“哥哥不是说了,会和你在一起的吗?”钟聚说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就像初阳的颜色。
安念鱼本就是明知故问,但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恍惚了一下,“柳深到这里最快要五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哥哥…”
“那今天,你想干什么?”钟聚转过身,打断他的话。
安念鱼被这么问有点措手不及,愕然道:“嗯?”
钟聚站在床边,朝阳的光芒围着他洒下,犹如神祗,“今天随你开心,等柳深来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看着眼前这个当年亲手把他扔出门外的人,他也曾期盼,甚至有一个月,每次总能在恍惚中听到钟聚呼唤自己的声音,每每欢欣开门,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来接自己,一次次的失望堆积,才变成绝望,而如今,这个人站在阳光里,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救你。”
安念鱼心里嘲讽一笑,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滑落,全部落到钟聚的肩头。
“他会杀你。”
钟聚有点想笑,“他如果真的想杀我,早就让你动手了,既然没有,那他一定有求于我。”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眼中那总是笑的像个二傻子的哥哥,会说出这般有智慧的话,安念鱼有点愣,“哥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就别操心了。”钟聚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安念鱼终于释怀一笑,“我还从来没和哥哥并肩作战过呢,不如我们一起去打猎吧。”
“好,你想打什么?”
“狼。”
钟聚心里一惊,狼这种极具团体意识,又喜欢成群出没的动物,即使是高手,一般来说也不会主动招惹。
但安念鱼的想法很坚定,在他看来,杀戮是一种享受,既然出手,就要痛痛快快,杀到昏天暗地,一两只生灵的性命,远远满足不了他,更何况,昨晚没有抓到李墨,让他心情正低落,这个时候,只有鲜血能让他重新兴奋。
钟聚看他这么坚持,只当是青春期的小孩玩心重,没太当回事,反而为了不让安念鱼以为自己怂,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他。
安念鱼很早就摸清了狼群的位置,这里的夜晚天寒地冻,皮毛这种保暖的东西,他们很是用的到,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亲自动手。
密林之中,钟聚一边保护者没有攻击力的安念鱼,一边还要提防狼群成合围之势,本就是仗着安念鱼的人都在附近才来的,可现在,在狼群的步步紧逼之下,离据点越来越远。
狼群逐渐厌倦了这样的躲猫猫,快速扑上来,纵使钟聚速度够快,还是被困在了包围圈里,身后一个黑影窜出,手持中长军刀,速度极快,绕过狼头,锋利的刀刃随着身体的快速移动,从侧面切开了狼的腹部,那只狼还未反应过来,或鲜红或青紫的内脏,就随着自己攻击的动作,从那个切口漏了出来。
钟聚还没来及恶心,就要应对随即扑上来的狼群,钟聚像个猴子一样在树枝间上蹿下跳,好一阵子,才累死累活的勒死了一只狼,气喘吁吁的一抬头,地上已经倒了一片,在他杀死一只狼的时间里,安念鱼已经杀死了十几只,而且这些狼伤口一致,死法一致,不像是人杀的,反倒是更像被机器杀死的。
与此同时,安念鱼了解手里的头狼,向钟聚看过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竟让钟聚有一种溺水的感觉。
其余的狼已经退散,安念鱼来到树下,“哥哥,我听了你的话,现在没有人能在没有异能的情况下欺负我了。”
听了这话,钟聚才恍惚想起,自己临走时对安念鱼说的话,没想到,他居然记得那么真切,还把这随随便便的一句嘱咐当做承诺,去努力完成,钟聚突然就对刚刚产生的想法,羞愧不已。
转眼到了晚间,钟聚刚上床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熟了。
安念鱼洗完澡回来,用水浇灭迷香,才爬上床,挑起钟聚的项坠,从床垫下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钟聚的项链为了李墨好研究,才把外面的金属外壳拆了,而这块活在传说中的原石,此刻就躺在安念鱼的掌心。
“哥哥,你还是那么不设防。”安念鱼喃喃道。
将项坠取下,换上那块外包石,再把原石悄悄藏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安念鱼悄悄下床,想找聚灵果检测一下原石,却发现自己放聚灵果的那个小盒子里,空空如也。
正巧,钟聚在此刻醒来,看到他就回答道,“董悦异能力受损,我听说你这里有聚灵果,就拿给她吃了,忘了告诉你。”
安念鱼脸色微变,“哥哥听谁说的。”
“你手下呀!”钟聚一听就知道李墨没告诉安念鱼,为了防止他俩再生隔阂,努力语气自然,而且带着十二分的真诚。
按年预防下心,“哦,吃就吃了吧。”说着,再次偷偷打量原石,自己的记忆绝对精确到石头的每一个沟壑,而这两块一模一样,没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