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果然生得漂亮,倒是让我自惭形秽,我在镇子上做了些小生意,想请程娘子过来帮忙布置,你愿不愿意?”
看看程娘子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需要,一份正经的工作。
看着程娘子面露疑惑,林安儿就知道自己的请求太过于突兀,吓到人家了,只是这些年为什么没有人请程娘子去做工?难不成真的是所有人都畏惧程娘子的名声,不愿意和她打交道。
世界上总会有一两个好人吧,愿意在她落魄时,施以援手,
林安儿哪里想的到,镇上的谣言传来传去,已经从程娘子克夫,直接变成了她就是天煞孤星,有人干脆放出来话,请程娘子来自己铺子做工的话,就是生怕自已家铺子不能趁早关门么?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请程娘子做工,甚至连找她帮忙的人都没有。
若不是还有周围邻居帮衬着,程娘子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
从前军营里面的士兵是抢着帮她干活,现在一个个对她是避之不及,生怕沾上她就会倒霉,实际上倒不倒霉,跟程娘子有什么关系,阎王要你三更死,你娶不娶程娘子,也活不到五更。
“我是个坏了名声的寡妇,若是去夫人的铺子里帮忙,怕是要让人背后议论夫人,我知道夫人是一番好心,只是这个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程娘子笑着说道,脸上的苦涩破坏了原本仙女样的面孔。
其实林安儿能够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程娘子放在心上,为什么有人会败坏程娘子的名声。
匹夫无罪,罪在怀其壁,程娘子的容貌,若是生在有钱人家,又或者官宦人家,能够做个世家小姐,成年之后嫁一个俊秀的郎君,两个人琴瑟和鸣,过完一辈子,便是不可多得的美谈,只可惜生了一副天仙的容貌,又出身低微,生在苦寒之地。
偏偏时运不济,一连死了几个男人,变成了别人口中克夫的存在。
林安儿满不在乎的说,“我本来就不是镇子上的人,生意若是做不下去,也没关系,你可以随我去安南府,我家丈夫也是军营里面的士兵,平日里总是感叹,或是没有旁人的牺牲,又怎么会有边关现代的繁华?”
边关现在算不上繁华,但这已经是,人命和血肉铸就的安乐。
若是有朝一日,西北狼骑被彻底打服,那才真的是所有人心心念念的太平盛世。
到时候边关也不会是苦寒之地呢,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已不愧是麻木又仿徨的模样。
“程娘子不要觉得自己的名声是负担,你本也不打算和他们过日子,听他们说做什么呢?日子是过自己的,是过给家里人的,我觉得无所谓,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安儿毫不犹豫的说,心里很清楚,自己还是要给程娘子一点儿自信的,最起码得让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她现在脸上都是苦涩,还有这副绝望的模样,明显就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的头上。
实际上错误真的不在于他,非要说的话,也只能怪罪时运不济,造化弄人,
程娘子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年轻的夫人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运气和世道不公。
夫人不仅没有嫌弃她克夫,还鼓励她好好的生活下去,这让程娘子的心里,好像抹了糖一样的甜蜜。
一直到林安儿离开寡妇街,程娘子还在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若是早有人愿意给自己一份的活,让自己能够养活家里的孩子,自己又何苦一而再再而三的嫁人。
关嫂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别人瞧不上程娘子,她们这些寡妇街里的老人,又怎么会瞧不上程娘子呢。
大家都是寡妇,没有谁比谁高一等这一说,相互照料,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你的命不好,接连死了三个男人,别人说你是扫把星,管这里叫寡妇街,可是我们的男人为何而死呢?”
关嫂子愤懑的说道,那些活着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上嘴唇挨一下下嘴唇,就将各种难听的话放在她们的身上,丝毫不曾顾虑过他们这些人的心,也是肉长的,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会难过。
更不曾考虑过,他们这些人的丈夫为何而死,若不是为了保家卫国的话,又怎会战死沙场。
原本的忠烈街,被他们叫成寡妇街,也真是对得起天地良心。
林安儿快离开这条巷子的时候,总算是知道,这条巷子的原名,忠烈街,果然整条街住的都是忠烈之士的家眷,这名当之无愧。
也不知道边关的百姓是怎么想的竟然会管,这条街叫寡妇街,就不怕半夜睡觉的时候,梦到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过来质问他们吗。
来边关也有几天,林安儿并没有去手套铺子里看过,不过手套铺子的帐本已经拿过来,自己大体看了看,生意还算不错,肯定比不上安南府,自己名下铺子的收益,但是已经超过镇子里,许多铺子的收益。
林安儿也打听到,镇上现在还有四五家绸缎庄和成衣铺,跟在自家身后也做了手套,只是出来的手套并不是特别的成功,经常会有残次品,就是胜在价格便宜。
所以也卖的不错,好在将士们不是特别缺钱,买手套的时候,大多数都会到林安儿的铺子里去买,毕竟一分钱一分货,林安儿铺子里的手套贵一些,但是无论是棉花,还是布料以及针线都是一等一的好,贵点也值那个价,总好过买那些便宜的手套,戴在手上一点也不合适,不说肿得厉害,根本没有办法正常使用。
但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穷苦百姓来说,普通的手套就足够他们使用了,毕竟他们也不需要开弓射箭,又或者舞刀弄枪,就是戴在手上,出门的时候,可以保护手不被冻上。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从前没有手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