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真的做了戏子,值得么?
同那些假学问不同,袁淮当初在安南府的才名是人尽皆知,不然他一个穷乡僻壤的毛头小子,又怎么会知道袁淮是谁呢。
若不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袁淮也至于做了下九流的戏子,只可惜现在江山动荡,缺的就是这有有学识的人,眼下也到了他该出仕的时候,若是有了他,陛下也会多一个左膀右臂,肱骨之臣。
若袁何还是十几年前的他,顾立萧也不敢轻易断言,不过十余年的底层生活,让他见识到百姓的艰辛,若是此时出仕,必是大器晚成。
对于林安儿儿疑惑的眼神,顾立萧自然是不能视而不见,不过朝中的事情,同林安儿说也没有用,她素来的志向,不过是让自己成为大陈第一女富婆,又不是叱咤官场,救民与水火之中。
更何况女子也不能参与政事,和她说的再多,又能有什么用呢?
“乍一看好像是我少年一个叔伯,少年时同家人吵了一架,而后就去浪迹天涯,却没想到在这竟然还能碰到他。”
林安儿将信将疑,当着何袁的面也没提出自己的疑惑,反正顾立萧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更何况班主又不是女人,也不能给自己造成什么威胁。
果然女人的嫉妒心是极端可怕的,自己现在是朝着妒妇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院子里不过是住了零星两个下人,还有林安儿两口子,着实让袁何惊讶,这会儿天色已经不早,回村子肯定是来不及,更何况林安儿和顾立萧在村子里也没有落脚之处,顾立萧之前让人去村子里修缮房屋,不过后来去黎城寻林安儿,就把这事儿搁浅下来。
所以他们两个若是留宿在村子里,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去养鸡场挤一挤。
林安儿虽然不娇贵,但是不到必要时刻也不会将就的。
“今儿个先在我们家休息一天,明儿早上,起早去买上香烛,元宝纸,钱一类的,然后咱们再回村子里。”
给先人烧纸上坟,基本上都是早上,可没有几个下午去烧纸的,当然像清明啊,七月十五一类的,大都是晚上烧纸。
袁何也觉得自己有些累,自然没有反对意见,更何况这样好的屋子,自己还从来不曾住过呢?
想了想,林安儿让袁何住到了之前春芽和春草住的那间屋子里,被褥什么也是现成的,无非就是没有自己盖的被褥面料好。
倒不是自己不想善待袁何,既然她愿意来自己这里做丫鬟,自己就不能对她区别对待,对她太好,到时候春芽春草难免会伤心。
有这样厚实的被褥,何袁还是头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哪还有那么多要求,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矫情人,在外头讨生活,有几天日子过得舒服呢。
晚饭是林安儿让一品居送过来的,说起来袁何也去过一品居几次,可从来没吃上饭,光闻着饭菜的香味,一同去的兄弟姐妹经常说闲话的时候提起过,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品居吃顿饭,也尝尝有钱人家吃的到底是什么山珍海味。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兄弟姐妹里面,第一个吃上一品居的人。
晚上的时候,顾立萧打算去袁淮那一探究竟,又想着林安儿睡觉轻,万一自己一出去就被她发现了,到时候再胡思乱想些什么,以为自己出去偷情,可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
“你早点休息,我今天晚上有些事情,打算出去一趟,什么时候回来不一定,不用等我。”
还真让顾立萧想对了,同林安儿说一声,她自然不会胡思乱想,若是什么都不说,以林安儿的脑洞,到时候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已经脑补,出一部史诗大剧。
林安儿挥了挥手,示意顾立萧赶紧滚犊子,自己要熄灯睡觉,狗男人向来不会撒谎,更何况接着他提起来袁淮的时候,倒好像是带着一丝的敬意,想来应该是去找那位班主叙旧了,若真的是旧识,自己倒是能多从这位班主接触一下。
总觉得他有点像自己高中的政治老师。
从窗户翻出去,林安儿估摸着顾立萧已经走远,把屋子里的灯熄了,自己钻进被窝里,冷不丁的身边少了一个人,到时有些不适应,却也没有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睡不着。
顾丽萧清楚记得戏班子在哪,这会儿找过去也是轻轻松松,院子里的灯也都熄得七七八八,就剩下一间屋子,还留着一盏灯,消无声息的摸过去,从窗窗户隐约的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袁淮。
轻轻的敲了敲窗户,顾立萧也不征得主人同意,直接翻窗户进了人家的屋子里,对今天跟着有钱的夫人一起过来的这位,还算是有点印象,这会儿他突然过来拜访自己又是有什么事?
班子里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位夫人身上,唯独自己一眼便瞧出来,眼前这人不简单,不过人家既然站在那位夫人身后,就是不想显露出自己的身份,自己没必要赶着去套近乎。
再者说自己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同人家套近乎,也未必会搭理自己。
“班主应该是十余年之前,响彻安南府的袁怀公子吧!”
虽然是询问班主,然而顾立萧的语气却十分的肯定,这人的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戏子,戏子无情这句话传颂么些年,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而他哪里都不像一个戏子。
袁淮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还能有人认得自己,前些年他还登堂唱戏,不也没人认出自己,却没想到在秋水镇这样的小地方,竟然会被人认出来。
眼前人也就是二十五六岁,自己当初盛名一时的时候,正是他心性未定之时,能够记得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是又能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
袁淮面上不动声色,算是承认自己就是当初闻名一时的袁淮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