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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颓废

新的一天来临,晴朗的天气并没有给我带来好心情,一个人单独度过一天,烦躁和孤独紧紧地缠绕着我。思念你的那种痛楚折磨着受伤的心。过得好吗?和别人出去爬山的时候,是否曾想到了我,应该想到吧,在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我无力地窝在沙发里,不愿意起来。

就在前些天,在无法忍受对面这个无所事事的人之后,你对我说:“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黑子,你是一个魔鬼,是你把我的黑子夺走,求求你,把原来的黑子还给我。原来的你不是这样,有追求,有理想,现在看看你变成什么?变得让我越来越不认识,成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除了上网,还能做什么?甚至连工作都不愿意去找,我从你身上只看到颓废。”

我问,你看我哪儿颓废了?

你说,我看你哪儿都颓废。

然后,我们谁也不说话,默默地注视着对方,仿佛要从对方眼里看到答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争吵已经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周媛,在争吵的时候,那些已经逝去的幸福时光是否会出现在你的记忆之中。

————————

再次见到周媛,是第一次和她见面一年之后一九九六年。

初恋女友已经离我而去,无法把握的现实终于让她选择另一种生活,我没有责怪也没有挽回,只觉得重压着的心得到释放。说一点都不怀念,很虚假,毕竟相处近四年时间。

分手后,初恋女友曾打来电话,也曾写来信件,然而,我都冷漠地忽略着这一切,就像对待一场梦那样开始学着遗忘,忘记那些一起走过的时光和一起有过的快乐和忧伤。

失恋的日子不一定是灰色的,悲伤的背面是放纵,放纵地喝酒,放纵地玩耍。高潮经常陪着我到处疯,到女工宿舍找女孩玩,到大街上瞎逛,喝醉酒后在晚上12点跑到女工宿舍大喊大叫。

喝醉酒的穷人永远都会不记得自己腰包里只有叮铛作响的硬币。穷人是快乐的,如果穷人把快乐都丢失,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穷人是悲观的,没有汽车和洋房的现状会让任何穷人在城市里失去位置。

在快乐的日子里我跟着高潮去找周媛,那是高潮在一个不知道什么的日子里做出的决定。周媛分工后留在市内,和我们处在一个城市之中,高潮就在高兴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说出这件事,看着他眼里闪亮着的光芒,谁都不忍心拒绝这种邀请。

夜晚来临得很快,城市里总有吃不完的东西,在夜市的烧烤摊上,三人围坐在火炉边,翻动烤架上的食品,香味在夜空中飘散。边吃边聊,再次见到周媛后,就像见到久违的朋友,我显得非常活跃,话也多。在聊天的过程之中,她说起自己刚和男友分手的事,说话的时候脸上有淡淡的哀愁。

我故意问周媛:“你们为什么要分手?谈个恋爱多不容易,怎么能轻易就放弃呢?”

周媛平静地回答:“没什么,他为我从工作的城市辞职,来到这座城市打工,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们之间的性格不合,不适合继续交往下去,所以就分手了。”

听完她的话,我突然间变得有些冲动,不知道是因为潜藏在内心的喜悦还是内心里还没有散尽的伤痛。

于是就激动地说起来:“又是性格不和,你们女人在分手的时候难道就不能想点其它的理由吗?性格不合能成为分手的理由吗?”

周媛惊奇地看着激动的我,高潮在一旁急忙解释道:“没事,老黑和女朋友分手不久,这段日子不太正常,动不动就犯病,失恋的人啊,蛮可怜的,哈哈哈。”

说完就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我猜这家伙十之八九是听到周媛和男友分手的消息后才如此高兴,绝对不是由于我的缘故。周媛的男友是她在高中时有过亲密往来的男生,高潮说起这个人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没准今天带上我来找周媛之前极有可能是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然后有目的地开始行动。

很多天我都和高潮泡在一块儿,可能他不太好意思单独去面对周媛,拖上我不会太尴尬,这家伙,永远就这样有贼心没贼胆。到女工楼泡妞时也非带上我为他壮胆,然后回到宿舍后对我宣扬泡妞理论,理论高得没谱,行动却难见成效。

失恋后的打击在那天终于爆发出来,我对着第二次见面的周媛开始述说着内心的情感,顺便让高潮便宜地听一次爱情故事。或许这一切仅仅是由于当我问女友为什么要分手时,她告诉我的也同样是“性格不合”,或许不是,而是由于面前的周媛引发出我述说的愿望。

停下一切诉说之后,周媛微笑着看着我,眼里闪动着迷人的光彩,美丽动人。

周媛促狭地问道:“你肯定非常爱你的女朋友,如果这样,以后你怎么面对未来的女友或者妻子呢?”

我一本正经回道:“我会遗忘,直到证实自己彻底忘记这段恋情之后再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在此之前,不去恋爱,也不敢去爱。”

“真的能忘记吗?四年的感情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别骗自己。”周媛发出一声感慨。

“能,为什么不能?初恋时我们不懂得爱情,就像一场梦,醒来后,就忘了吧!”

在述说过之后,失恋的痛苦一丝丝抽离出来,慢慢的消散着,内心深处沉闷地积压着的情感在消散,消散在夜空里,消散在周媛闪动着迷人光彩的微笑里。

那时,两个失恋的人彼此都理解了对方的心情,在旁边喝闷酒的高潮或许正在后悔带上我。是的,没有什么人像我这样不知趣,忘记主角并非自己,应该是喝着闷酒的高潮。

————————

夜深了,周媛还没有回家,我感到非常的恐慌,根本无法安静地坐在电脑前上网,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和朋友约好去爬山。当时没有问清到什么地方爬山就冷冷地把电话挂断,这么晚还不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多么后悔没有问清楚情况。

我在心慌意乱之中,急忙拨打她带在身上的手机,却只得到关机的提示音。

夜晚的街道,人很多,来来往往,每个人都不急不缓的闲逛着。我疲惫地行走在大街小巷,四处找寻着周媛的踪迹。我根本就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到了哪儿,甚至于连她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在夜晚的街道上,我祈求着能遇到奇迹,期盼着能找回我的爱人。

已经快到深夜12点,单元楼的铁门就要被门卫重重地锁上,或许周媛此时已经回到家里,而我还在深夜的街上慌乱地东张西望。

回到单元楼后,窗户的灯没有亮的迹象。

上楼后打开房门,房间里仍然没有周媛的踪迹。

我就像被枪击中一样倒在沙发上,没有开灯,更无法入眠。

那是一个恐惧的夜晚,只要我疲惫地在沙发上睡去,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在夏季阴湿的夜晚,我彻底地失眠了,混乱的城市角落里,靠街的沙发窗口,一根接一根点着的香烟,闪着忽明忽暗的微弱星火。

或许,我已经失去了爱人,在自己无法平静的颓废状态下,我正在丢失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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