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师团,统领营帐。
最近这位有着雷霆战将之称的统领夏乔山有点头痛,令他头痛的不是别人,是先前自己的师父给他塞过来的某人。
齐耀庭这位空降下来的大少爷,有着走后门嫌疑的年轻人来他这里不过三个月,底下对这家伙的排斥是相当的大。
当然,造成这样子很大一部分还是齐耀庭自己,他似乎太傲了点。
在军队里,强者通吃一切,这小子怎么看都像是走后门进来的,就这还整天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呢。
随着有这样感觉的人越来越多,夏乔山这边攻击他的文书越来越多,一些将领觉得这小子年纪这么轻,有着德不配位之嫌。
这下,就轮到夏大统领头痛了,每天都有人给他写一些军务之外东西。
本来今天这种东西变少了,夏乔山还以为他们闹了这么久,消停了。
可接下来再次打开的这份文书,又是这种东西。
夏乔山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这群人气愤的不是齐耀庭的性格,只是不服他寸功未立,就能坐上校尉的位置。
可关于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虽然两个月前,这小子来投他的时候,带来了自己老师的亲笔书信,说是随便给这小子安排一个职位就行了,可这小子毕竟是齐家的人,安排得太低了也不好看不是,想来想去觉得这校尉不高不低正合适。
这样想着,他并没有搭理这份文书。毕竟,齐耀庭当上校尉这件事在军部也是通过的,他们再闹也没有用
摇了摇头,将这文书放下,开始拿起别的军务进行批改。
对于军务他是很上心的,常常独自一人处理到深夜,也因为他的负责,虽然这第四师团在这苦寒之地,倒也显得井井有条。
这一次,夏乔山和往常一样处理到了深夜,突然,一股劲风吹来,帐篷里的灯熄灭了。不过,这些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阴山是苦寒之地,每晚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停止了工作,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将刚刚被风吹熄的蜡烛点燃,准备再次回去工作。
可等他回到了桌前,桌子上不仅摆放着自己刚才批阅的文书,还多了一份未曾开封的信。
他拆开了信,粗略的看了一下。
这封信上的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就给了他一个地址。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他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只是信上的标志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标志是影卫的。
影卫可是他们专门用来刺探敌国情报的机构,却给他送了这封信。
这影卫突然给自己送信,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但这信上什么有用的价值都没有,只给了他地址,这个让夏乔山有些摸不清楚意图。
思来想去,准备明天就去探一探究竟。
第二天一早,夏乔山独自一人就按着书信给的地址寻上门来。
等走到了近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名少女过来给他开了门。
“你是?”很明显,她不认识这位满脸胡子的大叔。
只是,少女不认识他,不代表他不认识少女,见到这女孩夏乔山还是很吃惊的。
“那个,请问里面的是夏景行夏大人吗?”夏乔山说话的语气哪里还有先前军营里那雷霆将军的样子。
少女的眼睛闪过一丝警惕,否认道:“我们这里没有。”
见她一口拒绝,夏乔山连忙拿出昨天放在自己桌子上那封书信以示清白,“夏姑娘,这个你看看。”
说完就将书信给了少女,少女看过书信半信半疑的让他进了院子。
夏乔山刚一进院子,就听到老者爽朗的声音,“哈哈,乔山,这些年不见你倒是壮实了不少嘛。”
从这老者的语气可以知道,昨天给夏乔山这封信就是他的授意了。
“哪里哪里,老师看样子一点也不输当年。”
要是让顾泽源这家伙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他们的统领竟然会喊这老爷子叫做老师。
“汐儿,今天高兴,去把家里那坛青蚁酒拿来。”看得出来老爷子是真高兴。
夏云汐听见老爷子吩咐,走进里屋,抱出来一壶酒,打开盖子,瞬间酒香四溢。
给父亲和这满脸胡须的大汉各斟上一杯,然后进屋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夏老爷子看来也习惯了,并无异色,高兴地和这新来的客人聊着天,互相寒暄了几句。说着说着,又对夏乔山说到他师父对于他将齐耀庭寸功未立就扶上了校尉的不满意,和让他过段日子再把齐耀庭的职位降一降的要求。
对于这些,夏乔山是一律接受。这回,他是真的知道了自己师父的磨炼是怎么意思了。
两人谈完了这件事后,夏云汐从里屋出来了,她的手里拿着几牒下酒菜,接下来就该谈正事了。
“老师找我来应该不只是这些事吧。”夏乔山明白,这么点小事是不可能惊动自己这位老师的。
“嗯,有一件事,你作为这里的主官必须知道。”老爷子点了点头,回答道。
夏乔山坐的端正了些,他知道老者接下来要说的事怕是不小。
“离国最近又有了异动。”果然消息没有让他失望。
“该死的蛮子,这年都不让我们过了。”夏乔山小声咒骂着,倒是有点像他平时在会议上的样子。
“当然,这个还不是更糟糕的。”老头子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吃惊了,“你们那里出现了叛徒,而且这个叛徒的职位应该还不小。”
“老师,你,你确实?”夏统领是个果决的人,要是老爷子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的话,那他这两天就要审查一下全军。
夏老爷子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位弟子的脾气,对面前的统领虚按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安心听他说完。
“我们决定引蛇出洞,一旦离国南下,这叛徒必然得作为内应行动。到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可这样,风险是否太大?”夏乔山说出了他的担心。
“风险越大,收益越高。”老爷子讲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见老爷子将这件盖棺定论了,夏乔山也没有再说什么了,他还从没有见过这位老师有过什么失误。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剩下的就是喝酒时间了。老爷子宝刀未老,这名叫青蚁的烈酒喝进去及其辛辣霸道,一口下去,及其的呛人。
可看老爷子和夏统领的面容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两人推杯换盏,倒也快活。
夏乔山连呼好酒,顺带吐槽一下要塞物资匮乏,自己已多日没有尝过如此佳酿。
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一坛酒喝完才起身告辞。刚刚喝完烈酒的两人,倒是神色如常,行动稳健。
夏乔山对老爷子拱了拱手,说道:“那一切就听老师安排,等这回将叛徒和蛮子解决之后,乔山一定再来叨扰老师,换一坛青蚁喝喝。”
说完,汉子道了声告辞,就走出了门外。
“父亲为何不怀疑这人?”等汉子走了有一会儿,夏云汐问老者道。
“你说乔山?叛徒不可能是他的,毕竟他师父可是那个老东西。”
“为……”夏云汐还想再问,老爷子却不准备听下去了。
“这么多年了,这家伙酒量倒是没变。汐儿去里面拿床被子过来,人老了,喝完酒还是要休息一会的。”
夏云汐跺了跺脚,知道老爷子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打算了。进去里屋,拿了被子,将其盖在了已经歇在躺椅的老者身上。
“阿源,昨天去老爷子哪里他跟你说了什么话?”一大清早叶勋就把顾泽源吵醒了,这个时候,夏乔山夏统领还没有前往兴洛县城的那座民宅,离训练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造成他这样恶劣行径的原因,是顾泽源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昨天顾泽源刚回来,这家伙就一脸好奇的询问他什么事,可昨天顾泽源自己的思绪都是一团乱麻,哪还有心搭理他。
结果,今天这家伙就开始了一番折腾。
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泽源下意识的准备回答,刚要说出口突然反应了过来,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以往这招屡试不爽,本来今天这货还想故技重施将话给诈出来,可眼瞅着顾泽源就要上当了,结果还是被他反应了过来。
“阿源,昨天你跟齐耀庭那小子去夏老爷子那里干嘛?”见暗的不行,叶勋直接质问他道。
“你小子,不睡觉吗?”这小子好奇心太强了,让顾泽源有些头痛。
“我总觉得,夏老爷子单独叫你过去,这事肯定很大。”叶勋压低了声音说道。
见这小子突然认真了起来,顾泽源有了些许不适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要塞出了叛徒的事告诉他。
“什么,要塞出现叛……”还没说完,顾泽源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扶了扶额头,暗骂自己竟然相信这货嘴能把门,真是鬼迷心窍了。
叶勋摸了摸头顶,也知道自己刚才犯了错误,看了看李嘉的方向,见这家伙竟然没有被自己吵醒,松了口气,小声说道:“阿源,要塞里有叛徒,你确定?”
这回,顾泽源并没有回答他,铁青着脸。
“阿源,你怎么了?”叶勋有些不明所以,见好友的目光聚焦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在还缩在被窝里的李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
“你听见了?”就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顾泽源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
李嘉点了点头,指着叶勋说:“他那个声音,我不想听见也听见了。”
听了李嘉的这番话,某人羞愧的满脸通红。
“现在,你总要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李嘉接着发问。
“也罢,说给你听也没什么关系。”顾泽源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已经将他们也牵扯进来了,说给他们知道也未尝不可。
接着他就将自己从夏老爷子那里得到的情报以及他们现在面临的困境详细给他们解释清楚,这些是顾泽源昨日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告诉他们的。当然,关于白雪瑶的那一段,他没有说,这个也不妨碍他们理解这件事。
“你是说,我们被人拉下水了?”李嘉倒是反应极快,顾泽源浅显的说了一下这些事,他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他们看上了我们什么了?”他随后又觉得这件事很扯。
“嗯”顾泽源点了点头,无奈道:“无论你相不相信,他们还真是看上我们,就是不知道他们看上是我从草原上回来,还是某位仁兄的路见不平。”
说完,又狠狠的看了叶勋一眼,某人再次羞愧到脸红。
“可”李嘉表示这太难以置信了,他们这些小喽啰竟然莫名其妙被人踢进了坑里。
“兄弟,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相信,其实我也很难相信,可你不得不相信。”不得不说,某位仁兄不仅话痨,而且这安慰人的功夫也是一绝。
“连齐耀庭他们都不知道上回那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我们就更要小心应对了。”顾泽源简单的说完了自己的应对方式。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许久,差不多到了操练的时间,叶勋才贼兮兮的跑到了顾泽源的面前:“阿源,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其实,其实我最开始就是旁敲侧想问问那夏姑娘的,没想到你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我们了。”
说完,就跑开了,他可是知道自己这番话后果的。
果然,听到这番话的某人手上整理的动作停止了,面色不善地问道:“你说什么?”
“那个,我先去操练了。”叶勋并没有接话,转身像操练场跑去。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没过多长时间,顾泽源衣衫不整的跟了出去。
其实,这件事他迟早是要告诉他们两个的,可叶勋这家伙竟然是以这样的目的来套了他的话,这就让自己有一种想修理这家伙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