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轩身着一袭黑衣,从窗口轻巧的越出,只身前往郡丞府。
近日连绵细雨不绝,月亮已许久未曾露面了。
月黑风高夜,最是容易让人滋生邪念。平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念头,此时开始蠢蠢欲动,幽暗的环境让人性中暗藏着侥幸的成分得到极大的提升,夜黑风高之时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无需惊讶的。
这幽暗的天色虽然多的是坏处,但终归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对于凌轩来说是如此的。凌轩因这暗夜是更易掩藏身形了;正是因为人的侥幸心理得到提升,凌轩此行能探查到证据的几率也得到了提升。
郡丞府此时已经安静下来,几个时辰前的喧嚣好似已是千年之前。
府门前的一顶顶华丽的轿子,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轩灵巧的翻身上了府墙,发现原本并无府兵的郡丞府内,已经有了许多身着铠甲、手持弯刀的甲兵来回巡视。
他趁着甲兵转身的间隙,轻点墙头,单手攀住屋檐,灵巧的一个翻身,便来至屋顶。
在高处放眼查探,府内众多的房间都亮着灯光,要在这许多的房间中找到柳渊实在是不易,更何况这些机警的甲兵遍布宅院。
凌轩沉思一番,开始观察寻找起来,寻找其中守备最森严的房子!
他很快便锁定了其中一间房子,这房子位于后院中心,周围甲兵巡视时间间隔最短、奴役丫鬟也从未进出,房子周围除了甲兵在没有其他人靠近过。
郡丞府对这房子的巡视不可谓不严,若非今日来的是身法无双的凌轩,他人非得有来无回不可。
凌轩施展身法,抓住甲兵巡视间隔的机会,几个闪身就越到了目标房顶。
凌轩伏身在房顶,轻轻的揭开一块瓦片,露出一线缝隙,探眼望去,看房中陈设不过书架、书桌,应该是个书房,柳渊与郡丞果然都在房内。
柳渊拿着茶杯背对着郡丞站立着,而郡丞则舞动着双手,应该是在诉说着什么。
可惜,凌轩身处房顶耳畔疾风喧嚣,实在是无法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突然,原来一直平静的站着的柳渊转过身来,手中的茶杯猛地掷向郡丞,茶杯在郡丞脚下啪的裂成碎片。
郡丞显然吓的不轻,扑通一下跪在柳渊面前头如捣蒜,想是不停解释求情。柳渊伸手指着郡丞,大声呵斥起来。
凌轩附耳在缝隙上凝神细听,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夏凌轩、公孙、难民、易地搬迁”,其余的实在是无法听清了。随后听见郡丞的声音:“.....欺骗....公子....便五雷轰顶....”,凌轩俯睛一看,见郡丞一手指天,正在发誓赌咒。
郡丞的这一番磕头赌誓想来有些作用,柳渊片刻之后竟然单手扶起了郡丞。
郡丞走到屏风后面,捣鼓了一番,费力的拖出了一个大木箱子。
郡丞指着这大箱子说着什么,引的柳渊连连点头。
柳渊从郡丞手中接过钥匙,俯身打开了箱子。
凌轩饶是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满箱晃眼的金银,还是心内一惊!
看到柳渊让甲兵将这满箱的金银抬出去的,凌轩既伤感又愤恨:伤感的是他的好友竟然会堕落至此!痛恨的是柳渊联合郡丞贪赃枉法,不顾百姓死活!
正在凌轩百感交集之时,郡丞已然随着柳渊离开了房间。
府内的甲兵都随着柳渊一起离开了,凌轩刚想赶回客栈,就看见郡丞又匆匆的走回了房间,不由心内一动。
只见郡丞鬼鬼祟祟的踱步到书架旁,伸手扳倒了其中的一册书籍,转身摘下了挂在墙上的字画。
这字画后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郡丞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黑漆漆的册子。他来至桌前,将一盏明亮的油灯放到身前,提笔在册子上写了好一会的工夫。
郡丞身材肥胖,俯身写了一阵就腰酸背痛,便开始伸腰蹬腿起来,谁知一个不留神,竟然将那油灯打落,灯油登时流了满桌。
他顾不得手上滚烫的热油,立刻将册子从灯油中抢救了出来,不断的擦拭着。
郡丞捣鼓了一阵子,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册子,方才把册子放回了暗格,将扳倒的书籍又掰了回去,暗格立刻就关上了。
他把字画重新挂上,四周环视一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将门窗全部关严后,心满意足的抖着肥肉离开了。
凌轩在屋顶等了一阵子,确认安全后,凌轩刚要从房檐跃下,以便潜入房内取得册子。谁知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破风声,凌轩立即低头闪过暗算,可身后的瓦片却“啪”的一声巨响被暗器打的四分五裂。凌轩低头就看见窗边的草堆中闪现一个人影,越上院墙,立刻就消失了踪影。
此人究竟是谁?他来此有何目的?他是否也看见了那个暗格?
凌轩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因为瓦片被击碎的巨大响声已经惊动了府内的护卫。他只能立刻跃下屋顶,先摆脱护卫要紧!
凌轩回到客栈,发现大家都在房中等他,便一边换下夜行衣,一边简洁的叙述了自己的见闻,不过却隐去了郡丞书房暗格之事!
秋涵早就忍不住嚷嚷起来,要将柳渊和郡丞绳之以法。烨王也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田禾倒是最为平静,始终一言不发。
末了,凌轩提到了那个掩藏在草丛的人影,望着田禾说道:“虽然他蒙着脸,但是他的身形我总觉得特别熟悉....”
“夏公子在吗?我们将军已经准备了美酒佳肴,还望公子赏光。”屋外响起了雄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