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我们得赶紧逃离这里,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们再回来将他们好好安葬。”
卿北久死死的按住萧允宁,不让他踏出院子一步。
嗖嗖嗖嗖——!
从院子周围的暗处,忽然飞出不少箭矢。
小乌嘤嘤的叫着飞到了半空,它的眼睛在夜空中放出璀璨的金光。
“少主小心!”卿北久抱起萧允宁,躲过了所有向他们袭来的箭矢,
最后一根差点擦着他的脸刺向萧允宁,幸而他转了个身,顺利咬住了箭矢。
哒哒哒哒——
箭矢过后,从院子的围栏外跳进来七八个男子。
他们身着黑色武服,带着面具。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将原先拿着的弩箭插回了背上,并抽出腰间的佩剑。
小乌不断的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强劲的风让这些黑衣人暂时迷了双眼。
“久叔?不是安全了吗?”
“这些与方才那些铁骑军不是同一拨人。”卿北久揪起眉头,犀利的双目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我去。”萧允宁不禁头大,到底有多少人要杀他,他怎么就那么香呢。
卿北久在他耳边交代道:“少主,一会小乌会把你带走,你千万不可使性子。”
随后他把萧允宁放下地,并吹响了口哨。
而在他抬起身的刹那,背上用布包裹着的棍状物滑落,布条散开,露出一根噌亮的铁杵。
他擒着铁杵往地上一轮。
咚——!
一声,地面扬起片片尘埃,泥地上被铁杵砸出了数条裂痕,
这一挥震退了前方两三个围堵而上的黑衣人。
这杆铁杵萧允宁原也是偷摸着见过的,却尚未真正见卿北久使过,
未曾想却如此有震慑力。
萧允宁方想为卿北久摇旗呐喊,
一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尘埃中穿出,差一点就刺在了萧允宁的身上。
卿北久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飞扑将萧允宁推开,
那柄长剑“噗呲”一下扎进了卿北久的胸口。
瞬间卿北久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的手死死的抓住剑身,往后一扯,
将持剑的黑衣人从尘埃中拉近,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杵,将那人打飞出去。
卿北久这才松开了抓着剑的手,落地的剑断了半截,似乎是仍留在卿北久的体内。
“久叔!”
萧允宁在喊出口的同时,他被小乌准确无误的从地上抓起。
小乌一个滑翔,就往天上冲去。
这一突变的情况领黑衣人们措手不及,
他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到了天上的大鸟身上,又从背后取弩,嗖嗖嗖的放出数箭,
可为时已晚,小乌的高度他们的弩箭已经无法企及。
仍沉静在震惊里的萧允宁呆滞的看着下面的卿北久。
卿北久嘴里冒着血,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他的眼中充满了安心,
他缓缓抬起手,脸上展开了一丝笑容,随之手一下子垂了下去。
怎么回事?这个剧本到底怎么回事?
萧允宁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他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些接踵而来的“惨剧”,
把他拉扯了十年的卿北久护主惨死,而他这个主人,却在此时此刻流不下一滴眼泪。
小乌带着他往密林深处飞去,飞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小乌也有些许累了,便将他放在了一颗巨树的树杈上,
自己则停在另一根树杈上歇脚。
萧允宁瘫软的靠在树干上,失了神的望着头顶的那一片暮色。
愤怒、悲伤、焦虑、心惊多种情绪在萧允宁一并涌入他的胸口,
他抓住胸口的衣裳,闭上了眼睛,好闷,好难受。
须臾,“噗——”萧允宁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随着一阵眩晕,他的身体从树杈上滚落了下去,绵软的如一具丧失了灵魂的躯壳。
不知过了多久,他做了许多的噩梦,浑身冒着虚汗。
当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是小乌尖尖的利嘴。
萧允宁伸手抚摸了一下小乌的嘴巴,小乌乖巧的用嘴蹭了蹭他的衣衫。
他缓缓的坐起,感觉到自己的嘴里满溢的血腥味,用手指擦了一下嘴角,轻轻说道:“我吐血了?”
“嘎嘎”小乌扑棱着翅膀蹦跶了两下点点头,似乎很是紧张。
一阵风拂过,扫动了头顶的枝叶,更多的光线射入进来,刺的萧允宁眼睛生疼,
他抬起手遮住了阳光,朝旁边的阴影处挪了挪。
小乌站在他身侧,展开翅膀替他遮阳挡风。
萧允宁轻抚小乌的羽毛,他的脑中浮现出卿北久的身影:“小乌……你告诉我……久叔是不是死了……”
听及此,小乌垂下头悲戚的“嘤嘤”了几下,它乌金的眼眸也似乎是丧失了神采,变得暗淡无光。
萧允宁手掌捂着眼睛,仰面靠在树干上。
如此,沉默了一段时间……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经历了昨日的起起伏伏,
由所有情绪化成的那股血污自体内喷出后,
萧允宁不但觉得身体轻盈,通透了许多,连思路也变得敏捷清晰起来。
他回忆着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的一点一滴,实在是想不通,
别的穿越者不都是金手指,大宗师,装逼打脸,美女满怀,坐拥万千江山,
他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血霉,一出生就被追杀不说,
好不容易有个自以为是厉害角色的大叔NPC相助,
如此在山区落魄十年,粗茶淡饭,受苦受难,
原想着,在深山中韬光养晦,修炼“神功”,
熬到18岁后,可以带上卿北久一起重回江湖闯一片天地。
果然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追杀他的人情报获取能力太强,那么深的一片山林都没有挡住他们杀他的步伐,
并且还不止一拨人,
他这是什么诡异的身世,跟个香饽饽似的,人人都要取他项上人头。
现在可好了,不但莫名其妙背上一村人的血债不说,连救他的大叔都下线了,
身边仅剩下一只大鸟相伴,如今是要走杨过风了吗?可他还没有貌美如花的姑姑呢!
苍天啊!这是不是哪个扑街写手给编的脑残剧本啊!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受命运束缚,
他好歹是堂堂二十一世纪理工科高材生,怎可就此自甘堕落。
一道灵光划过脑门,他忽然记起忙乱中,
那掉落在地的半截剑的剑柄上刻着符号,
那符号与早先束冠上的符号是一毛一样的,
看来,后来的那群黑衣人应该与当初追踪他的是同一拨。
既然上天给他一条生路,那他就应该好好利用起来,
这么躲始终不是办法,现在靠一人一鸟,早晚还是会被找到,
不如找机会进行反扑,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逃出来的时候还是婴儿,照理来说对方尚不知道他的容貌,
仔细一想,昨日卿北久扬起的尘埃应该有两种目的,
一个是掩人耳目方便小乌带他逃走,还有一个恐怕就是为了遮掩他的容貌,不让对方认清。
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对方一群黑衣人忙于应付卿北久及防范小乌,应该是没人看出他的真容来。
如此一来,与其东躲西藏,不如直接前往盛京,至少可以谋取一线生机。
从穿着,马匹,武器等方面来判断,刺杀他的人多半来自那边,
也可以乘机打探一下到底是何方势力如此执着的要将他置于死地。
如此想罢,萧允宁噌的一跃而起,
吓了小乌一跳,扑棱着翅膀飞了下。
“小乌,认得回村的路吗?”
小乌莫名的点了点头。
萧允宁上前拍了拍小乌的大翅膀,继续说道:
“行,先去探路,安全的话,回来接我。”
小乌歪着脑袋,嘎嘎叫了两声后,还是挥动翅膀往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