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话你可能听懂?”丢弃了生硬拗口的蛮话,暮迟骏直截了当的问道。
见蛮子男迟疑过后,还是点了点头,暮迟骏接言道,“地牢的入口可在你这屋中,不说实话,我一剑刺穿你的狼心狗肺。”
蛮子男唔唔的直摇头,女人一声低咒,真是一身贱皮,不打不招,“冥焰,给我烧了他那头又脏又长的头发!”
这城首还真有耐劲,头上一根杂毛不剩,身上数条深浅不一的剑伤,皮肉翻裂,血水横流,一味的唔唔痛叫,那只好眼中露出豺狼般歹毒的目光。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暮迟骏手中宝剑加重了力道,一股热流自蛮子男颈间溢出,而那蛮子男却咧嘴笑了起来,单眼中清楚狠绝的写着,他不会说,永远也不会说,而他们休想找到地牢,休想!
一声冷冽的笑,暮迟骏手中的紫月龙鸣剑悄无声息划过蛮子男劲脉,既然蛮子不怕死,那就成全他。就算今晚将此房毁为平地,他也要找到地牢的入口。
蛮子男死了,血淌了一床一地,至于床里的两个女人,梅心菲用被子将两人的身子盖好,探过她们的鼻息,虽弱,尚在人世,只是现在顾不了她们,也带不走她们,待他们冲出乌干城,杀过北蛮军营;待他们重整大军袭卷而来时,便会将她们彻底救出火坑。只希望她们能勇敢坚强的忍耐几天,只要活着,才有复仇的机会,只有活着,才最为了不起。
幻儿的吱吱声突然而起,小家伙此时正站在一人多高的大柜顶上蹦跳着,拍打着。
柜子里没有夹层,没有暗板,更没有开起机关的销子把手,可是幻儿不会无缘无故欢叫。
平日所见的衣柜书柜皆由四角撑起,而这个大柜却没有柜腿,直接与地面相贴,柜子又大又重,挪动起来甚至是费力,可是,只要能动,暮迟骏就必须试试。
“骏,再用力,有了有了,真的有洞啊!”梅心菲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那份激动兴奋却遮掩不住。
一个能容一人身位的洞口就压在了大柜下,冥焰瞬间而出,映亮了整个洞口,映亮了一段石阶,顺石梯而下,便是一条青石地道,地道越来越宽,越来越阴冷,墙壁上的油灯,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昏暗之光。
窝在梅心菲怀中的幻想再次吱呀的叫了起来,小手朝前指着,暮迟骏加快了步伐,阴湿的气息中有了别样的味道,那是血腥与腐臭的味道。
肮脏、血迹斑斑,墙上地上桌上堆满了刑具,这就是幻儿所指之处,刑室。那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则从刑架上传来,暮迟骏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待到恶臭的刑架前,脚步嘎然而止。
不是,不是,刑架上这个人身形瘦弱,黑发如乱草缠于头顶,早已死去,否则不会有那么大的尸臭味。
地上是脏窝,地下就是个阎王殿,这墙上地上浸过多少人的血,又有多少冤魂在哭嚎,久久散不出。穿过刑室的门,走下石阶,若大的地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牢房,大多的牢房是空着的,就算全是空的,暮迟骏也会一间间仔细搜找。
“骏,这间有人!”
随着女人急唤,闪身而来的暮迟骏,一连数掌将人腿粗的木头牢栏辟断钻了进去。墙根的一堆杂草上,腕粗的铁链将一个身形蜷缩,银发遮面,血气扑鼻的人牢牢锁着。
暮迟骏怕自己稍微大声,会让那时有时无,微略的气息离他而去,满头银丝如利剑深深刺进了暮迟骏心中,脚步向前轻挪着,手竟然颤抖的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
狠睁开眼,颤抖的手轻轻抚开那遮面的银丝,暮迟骏的痛呼随之而起,“爷爷,爷爷!”
那躺在烂草堆里,那满身伤痕,那被铁链冷冷锁住,那气息时有时无的人,正是镇国公,正是燕泽的镇国大将军,暮迟骏的爷爷,暮纪年。
梅心菲听到了暮迟骏的低泣,而她更是呜呜哭了起来,那群该死的蛮子到底对老人家做了什么,让他衣不遮体,嘴唇爆裂,皮肉翻裂,脓血外溢,而当暮迟骏抬起老人家的手摇唤时,暮迟骏大惊,梅心菲也看得清楚,老将军的手腕竟然,竟然垂耷着,暮迟骏随即查向老人家的双腿,一声怒吼冲击着整间牢房。
“该死的,他们全都该死,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骏,爷爷怎样,说啊,快说啊!”
“爷爷他,他被该死的蛮子挑断了手筋!脚筋!”暮迟骏字字带血的回道。
震惊中的梅心菲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他们竟下如此毒手,他们难道不知道大将军命有多值钱吗,他们,他们该死,他们的确该死。
“骏,药,师傅的药!”
梅心菲急切的说道,眼下不是伤心,不是恨怒的时候,救人要紧,救人要紧啊!
保命的,治伤的但凡能救老将军的药,被暮迟骏全塞进了老将军嘴中。
时间慢慢的磨着人的心血,不知过了多久,老将军终于肯睁开肿帐的双眼,眼中的迷离模糊渐渐淡去,待看清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俊脸,听到他声声痛呼时,老人家眼中有了清明的光泽。
“骏,儿。”
“爷爷,是骏儿,是骏儿,骏儿来带您回家,骏儿来带您回家了!”
“好,好!”
“不,不,睁开眼,睁开眼啊爷爷,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您摸……”暮迟骏嘴中如同被硬石塞住,手筋被挑,爷爷他怎能再摸到他的脸。
轻柔的托起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