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我的姑奶奶,你是成心呢!”
“谁说不是吗,我们大群人替她着急,替她操办的,她到好,一派悠闲,大家伙瞧瞧,这还没睡醒呢!”
“喜服还没换呢!”
“不是说这两天一日呆在院中吗?”
“呵呵,谁知道呢!”
“啊,好困啊!我说列位,说够了?说够了就替我梳妆吧,我出嫁为何不见相爷他老人家啊!”梅心菲猛然起身,让嘴中不三不四之人一惊灵,但见其慵懒的朝木床而去,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身子斜倚床栏,似笑非笑的问着当家主母,人人心中狠瞪一眼,喘了口大气。
“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女儿出嫁,老爷怎能到后院来,此时老爷跟你的兄弟们都在前厅等着呢。你们几个,快服侍小姐梳洗换衣。”
大夫人的话,让梅心菲脸上笑意更深,今天的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连一向不拿正眼看她的大夫人都这般和言悦色,更好似很宠她似的,叫她“孩子”?
梅心菲好似大爷般往桌前一坐,一干人等蜂拥而上,那面盆大的铜镜,成套的胭脂水粉一一铺展开来,净脸开面,修眉梳头,点点画画,虽坐的有些久,到也不失别样享受,直到前院派人来催时,红艳纱衣外套火红彩绣喜服,肩披霞帔,头戴凤冠,一把天官锁则由大夫人亲自为其套在脖上,一个红红的沉甸甸的袋子更放到了梅心菲手中。
“怎么了这里,我身上哪里不对?”面对众人无语愣看,梅心菲眉俏轻挑,嘴角扬笑,娇莺微啭般问道,也不知是哪个嘴快的丫头说了句,“仙女啊!”让梅心菲心中了然,平日里不施脂粉的她也能胜过芙蓉出水,更何况喜服加身,金玉装妆,不是仙女也似仙女。她到真想看看,暮迟骏见到她这般美艳绝色的尤物,又会是何番神情。
“心菲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啊!心菲啊,你手中的这个百子千孙袋可拿好啊,不能掉,更不能丢喽,等到了暮家,待你的夫君挑起盖头时,要将这喜袋亲手交给他,这可是事关暮家日后能否开枝散叶的宝贝,可要精心哪。”
手中这一布袋子,就能主宰暮家有无后代?看来这袋子是要废了,梅心菲坏心的想着,没有洞房,如何鼓弄出一儿半女来。暮迟骏想开枝散叶是指望不上她梅心菲了,那般年轻力壮又功成名就的主,指不定还是个流情种,娶个十个八个自然会有儿孙顶房梁。
至于暮迟骏是否真如梅心菲所想,只要摸透了那个霸道男人的脾气,自会有答案让梅心菲无语,此乃后语,不表。
“夫人,那事呢?您不嘱咐嘱咐?”
“咳咳!”
“你扯我干吗,女儿家出嫁时,娘亲都会将那种事交待一番的!”
“行了!”大夫人稍有力度的话,让那位一直不安份的小妾禁言,即便嘴老实了,眼神依然恶狠,更满是鄙视嘲讽。
梅心菲甚是好奇的询问,到底何事还要格外嘱咐,在场的女人们神情躲躲闪闪。
“也没什么,就是?心菲啊,你不知道?”
“夫人认为心菲该知道些什么呢?”娇俏温柔的声音,好番无知无辜。
“你,好了好了,吉时不可耽误了,盖头拿过来!”
“夫人,您还没回答心菲啊?”
“哼,装什么装,早破了身,还敢?”
大夫人突来的狠厉眼神,让那歹毒之语瞬间哑然,众人无不细看梅心菲此时的脸色,是胭脂红?还是羞愧而红?为何仍是笑意融融呢?
一路,被蒙着红盖头的梅心菲由大夫人亲自搀扶前行,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断露出抬起,直到步上石阶,直到听得厅中嘻笑不断,直到看到与她一样着红服的人坐在梅立仁人身旁,没想到暮迟骏的噪声如此受听,来的更是准时!
“来了来了,小姐踩吉时来给老爷见礼喽!”随着总管兴高采烈的喊声,梅立仁坐正了身体,暮迟骏举止优雅站起,掸平喜袍,至于已耷拉到腹部的红花理都未理,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梅心菲而去。
哈,死男人,还挺拽啊。难不成男人娶妻都如他这般牛气,看看那稳八字迈的,哼,捏碎你的百子千孙袋,如此坏想,梅心菲也如此坏做着,一双玉葱小手越收越紧。
“新娘子快接过新郎的喜缎啊!新娘子?”
喜婆一声大过一声的叫着,还是暮迟骏有武将做派,二话不说,直接将喜缎硬塞进了梅心菲捧着百子千袋的玉手中。
“嘶!”火红富贵牡丹盖头下,传出细微痛呼,梅心菲心中再如何暗骂,却看不见暮迟骏眼中转瞬即逝的得意狠厉。
短暂的碰触,在别人眼中的纤纤玉手,却让暮迟骏厌恶,那双手不知摸过多少男人,不知又被多少男人握过亲过,越想越脏,越想越恶心,堂堂骠骑将军也会做如此使坏的小动作,只要解气便好,他还真恨不得稍加力度将那双手捏碎。还敢给他出声,有她受的。
感觉敏感的梅心菲,未等手痛消失,已然能感觉出身旁时有时无的那份狠厉气息,天地良心啊,她可是大姑娘上轿,不但头一回出嫁,更是头一回跟身旁这位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站一起,那份狠厉从何而来?却来的清楚,更让她刚刚受教。难不成,他早就暗恋她?难不成,她瞟过的男人中独独把他大将军漏掉,于是乎,他记恨在心?狗屁不通吗!
她虽然只见到一次暮迟骏的侧身,更转瞬而去,可那高大挺拔的身姿,傲视环宇的架势,已然印进脑中,真若这般人物有意往她眼前闪,她怎会驳其面子。关键在于,他不曾认识她,她更没有招惹过他,刚才那般用力捏她的小手,她可不会误认为,是暮迟骏这位了不得的将军在勾引她,在跟她搞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