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看他两眼,忽然道:“正道以千人大阵围攻我的时候,似乎没见到你人。”
南魔主被他这么一说,脸顿时更白了,“帝君,属下和东魔主在一起的,只是我们没能冲到帝君周围。”
东魔主道:“是的,帝君,当时属下同他在一起。”
轩辕点点头,盘腿坐在白虎背上,当先而去。
南魔主小声对东魔主道:“为什么问我不问你?”
“帝君知道我老实。”
魔姬清咳一声,“走了。”
丞相、四魔主、花柳二将次第簇拥着前方骑白虎的轩辕往祭台而去,出现在祭台上方的半空,下头的魔族一时非常的激动,终于重见圣母祭,重见帝君尊贵的容颜,然后众人跪下,“恭迎帝君,帝君万万岁——”声音里饱含激动。这三百年,魔族内乱频仍,外面又受正道的攻击,日子很不好过。所有人都在怀念着魔帝在日的辉煌。如今终于等到他归来,怎么能不激动。
白虎扯扯嘴角,主人本来就有万岁了,要是喊万岁就是咒他呢。
祭台前跪了一大片魔族,这还只是地位较高的而已,然后他们身后满满当当的都是魔族。轩辕等人降落下来,他抬手做了个手势,旁边的赞礼官道:“起——”
他们这群人,唯一的女性魔姬换成了一身庄重的红色礼服,也难得的穿了鞋子,看着格外亮眼。她幽幽的看着轩辕身侧空着的位置,她离那里就一步之遥,可是走了几百年都走不到。
丞相道:“帝君,时辰到了——”他话音刚落,无数道光芒喷射空中,说不尽的辉煌与璀璨,须臾,如流星般滑落下来。
巫师推出祭祀的吉时是在夜间,这是在放焰火。轩辕陡然想起一诺在炙火山看到火山喷发时的欢喜摸样,如果她这会儿在,肯定也特喜欢。他也微微侧首看向身旁的位置,空的。无由的便在这极致繁华中感到了一丝落寞。白虎偷眼去看轩辕,心头叹了口气。可恶的青果子!
轩辕面色一凛,现在是圣母祭,他想那个背叛者做什么。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背叛的人。三百年前那个,他拼着受天罚也都弄死了。他转过身举目扫过身后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魔族子民,他们仰视着他,对他的忠诚毋庸置疑。就算是有些想法的一众高层,见了今日万众一心的局面,要想做什么也得费一番思量。
恰如轩辕所想,南魔主现在心头还在犯嘀咕:为什么就光是问他,可是信不过他?看下头攒动的人头,如果他敢趁帝君孱弱时做什么,这些人能扑上来撕了他吧。而且,帝君到底是真的孱弱还是假的孱弱,还不得而知呢。孱弱他会回来么?回都回来了,说不定就等着他们行差踏错好名正言顺的收拾呢。得看看等一会儿的点火仪式才能知道。这样的场面下,帝君但凡有能力,都不该让白虎驮他上去点火。
轩辕缓步走到了巍峨巨大的女娲神像前,一撩锦衣下摆跪了上下去,身后的人群次第跪下,先拜女娲,然后上香。神香的青烟袅袅直上,一直到达巨大神像的面前。
神像高大参天,在其胸口前方有一个悬空的石台,一会儿轩辕便是要上去点燃石台上的火,然后便是整个魔族三日三夜的狂欢。神像残留有一缕女娲留下的威压,轩辕要上到半空点火,就必须扛得住威压。
白虎担忧的看着他,这要是当着这么多子民的面出了岔子,可就威望扫地了,也别想继续震慑那三位魔主。丞相心底也十分担忧,不知道以帝君如今的修为能不能顺利上去点火。旁边包括魔姬柳时询都是这样的想法。只有盲信的花清御在乐观等待。
轩辕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动作舒缓的走向神像,长长的锦袍在地上迤逦而过。
因是黑夜,四周的侍卫各自手举火把,而祭台上则是整块的巨大月光石高悬照明。如今,全场瞩目的中心自然是轩辕,在他走过后,四魔主落后一段跟上,四下里一时寂静无声。
待轩辕走上祭台,负责日常供奉神像的巫女过来跪在他面前,将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轩辕接过火把,瞥了一眼柔和明亮的火光,然后以凌空登天梯的方式缓步而上,姿态优雅。底下众人屏住了呼吸,怀着敬畏的心情,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见他没有露出丝毫勉强,南魔主心道:老子就知道,幸好没有做什么!
东魔主的确是老实人,他既然决定重新归附,便断绝了其他想法,此时只仰头看着。以他的实力,堪堪只能到达神像的腰部,其他三人也相差无几。
北魔主也是想着,幸好一早将宝库的钥匙交给了丞相,任他在里头挑选滋养神魂的宝物。想来帝君即便神魂还未滋养全,也不差什么了。
魔姬自然是提心吊胆的看着,帝君的实力他们众人自然是拜服的,但现在还没有完全回复啊。
轩辕此时的确很不好过,胸口气血翻涌,却只能一步一步往上。魔族以实力决定一切,他一旦露出丝毫勉强或者力不从心,局面都会乱。现在看上去一切都很平和,不过轩辕知道,三魔主心底还有疑虑,他必须借由力抗女娲留下的威压上去点燃火种,才能初步消除他们的疑虑,为自己争取时间。
死丫头,他原本是打算二三十年后才回来的。而且离开她识海的时候还不得已燃烧了神魂才脱逃。以至于从第七层堕到了第一层。
该死的傅子吟!轩辕心头升起滔天的怒火,硬是压制住有些不稳的神魂,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神像手臂的位置。快了,就快到石台处了。
火种终于点燃,烛台蓦地燃起一团亮光,火焰熊熊而起。全场爆发出欢呼声,“帝君万万岁——”声音一波接一波延绵开去,震动天地。
四魔主这三百年里都试过来点火,可惜没一个能走到石台位置的。此时全都在祭台上跪下,迎接轩辕从上面飞下。
轩辕大手一挥,“都去狂欢吧!”
魔姬第一个响应,她跳高数丈,踢掉束缚了半日的鞋,然后跃上祭台跳起了天魔舞。这一段天魔舞,也是她由祭祀的舞蹈改编而来,周围一众供奉神像的巫女相随而舞,场中乐声、鼓声、惊艳声顿起,今夜的魔姬穿着礼服,有一种端庄与魅惑糅合的极致美丽。轩辕与三魔主当先落座,白虎蹲坐一旁,爪子在小几上随着节奏轻轻击打。
满场或歌或舞,热闹无比。轩辕含笑和魔族高层一边看着魔姬兴致极高的舞了又舞,一边小声交谈。白虎瞅着他不怎么吃东西,便一步一步把他的高几上的东西顺了一半在自己的小几上慢慢的吃。
丞相三个魔主还有花柳二将看了好笑,纷纷贡献,让侍者端到它的小几上。
轩辕其实方才已经看到白虎的爪子数次伸过来了,见状冷冷的看过去,“人家吃胖了重新做衣服,你却快要重新造窝了。”
白虎低下头,爪子飞快的动作,把一应吃食装进储物法宝。这样看起来就没有摆多少在小几上,而且吃不了也可以兜着走。
“你,明天开始减肥,这身肥肉不减掉就别回来了。”
白虎看向小花,小花转开头当做没看到,他不想再半夜被叫起来替它觅食了。小柳笑道:“圣兽,你还是去看看魔医吧,我看你没准是得了暴饮暴食症。”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唉,要是它可以像青果子一样怎么吃都不会变胖就好了。
柳时询本是好心,他是觉得圣兽如今这样多半是得病了,没想到被呛了。众人哄堂大笑!
魔姬跳了三只舞,轩辕待她舞完归座,当众赐了一盅美酒给她便退场了。他一向是酒过三巡就会走人,今天还算是待的时间长的了,算是格外给了魔姬面子,众人自也不以为异。而且,他不在,众人还会格外放松。
白虎看主人都不招呼它一声就走了,而且多半不会给它留门。不由嘟囔道:“难道真的要人家做流浪虎?”不怕,回头它偷偷的翻窗进去就是。
夜半时分,场上还有人在欢庆祭典,白虎喝了些酒,忘了缩小身体就去翻窗,结果被卡在了窗户里,还是巡夜的侍卫把它弄下来的,又给众人增添了笑料。
三日后,庆典结束,四方子民开始回返。南魔主到议事堂找丞相发落他,徐天机依照法典将他发配去做半年苦役。魔族的事务桩桩件件开始走上正轨。
丞相也如同任子铭一般,会将处理过的事情总结成条陈呈给轩辕看。
轩辕也不是整日整日都在闭关,每日里也会有一点闲暇。不过之前三日,场上狂欢,他日子却着实不好过。一直呆在事先摆好的镇魂大阵里。强行上天梯,对他损害很大。不过好歹经此一事,三个魔主能消停不短的时间,尤其是自作主张的南魔主。
“傅子吟最近在做什么?”
丞相心头一个咯噔,这是问傅子吟还是问洛姑娘啊?
“呃,都呆在鹤鸣山。倒是古晨一直没有离开,就住在缥缈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