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怒不可遏“,来人,将刘奶娘打死,拖下去喂狗”。
“慢着”,四姨太奶奶急忙大叫叫一声,
“雅珍,你怎的做事如此草率,仅凭一个粗使的丫鬟一面之词,就段然要打杀本夫人的奶娘,岂有此理啊”。
“那粗使的丫鬟就是个下贱的胚子,难保她刚才的话就是编造出来的,实则被人指使,就是为了陷害本夫人的奶娘,从而牵扯到本夫人身上,又该当如何呢”。
蕊儿瞪大了一双小眼睛,呼扇呼扇的,这是什么情况,之前还是她和阿梅姐姐被打、被捆、被诬陷,怎的这么会儿功夫,就节奏大反转了呢。
“大夫人,请您明查啊,奴婢绝对没有诬陷刘奶娘啊,就是她让奴婢写的啊”,
“哦,对了,那块写了生辰八字的布条,那块布条兴许可以为奴婢证明,”
“那写字的布,是刘奶娘提供给奴婢的,奴婢看着材质不错,兴许她房中现在还有没用完的布,大夫人大可去刘奶娘房中搜一搜”。
那粗使的丫鬟说罢,又是哐哐的磕了几个响头。
大夫人听罢之后,再次转向刘奶娘,“怎么样刘奶娘,需要本夫人去搜屋吗”。
“呃……呃……”,刘奶娘如泄了气的皮一般,了无生气的摇了摇头。
她好恨啊,她为啥还要留着剩下的料子,早知道烧掉不就一了百了了吗,真是失算啊,事到如今再狡辩,也只是徒劳。
说到底这事儿还是怪她自己,那块料子是去年四姨太奶奶赏赐她的,让她做件内衣褂子,是她一直没舍得用。
而巫蛊草人用的布条必然是姜黄色,她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恰巧翻找到那一块,便在上面裁下来一小块。
然而她没有想过会有事发的一天,就没舍得没扔掉剩余的布,话说这事发也太TM快了。
大夫人嘴角一抿,这才叫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四姨娘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四姨太奶奶:“……”,她还能说啥,纵然她在这个家再跋扈,此刻她也没脸再说什么。
况且,为了避免自己也被拉下水,此时此刻最好的脱困办法,便是撇清关系,说明自己对于奶娘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且很是痛心疾首,最好能亲自动手打死奶娘,借以表达清理门户的决心。
大夫人沉着的端起一盏茶,小口小口的品了品,“云儿”。
云儿了然,“是,大夫人”。
“来人啊,刘奶娘,杖毙”。
“呃……呃……”,刘奶娘惊恐至极,她多想再垂死挣扎一番,可眼下却只剩下捶胸顿足的份了。
眼见着小厮领命,就要上前来拿她,且冲在前头的小厮,还是那个刚刚打她的人,她一张扭曲变形的脸,陷入狰狞。
刘奶娘只得再一次向四姨太奶奶投去求救的眼神,泪如雨下。
四姨太奶奶脑中不自觉的回忆起往事,她的奶娘虽然对外人跋扈,而待她却是一直很好,如同亲生女儿一般。
毕竟是从小吃人家奶长大的,又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她真的不希望奶娘死的。
而且刘奶娘还掌握了她太多秘密,万一她经不住打,还没被打死,就把她的秘密抖搂出来,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啥,你问她说不出话来怎么抖搂秘密,人家手没事儿啊,可以用写的。)
四姨太奶奶见刘奶娘如此,泪水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到底,她要不要豁出这张脸,强保刘奶娘呢?
她正纠结着,忽见刘奶娘擦干泪水,朝她生硬的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然后又跪下来给她叩了一个头。
四姨太奶奶心下一痛,奶娘这是要跟她拜别了吗?
她明明是来欺负阿梅那个贱人的,想要打死她的,如今怎的却变成她和她的人被欺负,她的奶娘要被打死了。
几名小厮上前押着刘奶娘,她没有挣扎,乖乖的去被打。
“啪,啪,啪……”,
“一,二,三……”,随着一下下竹藤板重重的打在刘奶娘身上,小厮口中大声的数着板子。
不过几板子下去,刘奶娘就被打的屁股开花。刚开始还能大声呜呜的,如今连呜呜声都变小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的,这还得亏了刘奶娘肉多,否则一下下打到骨头上,怕是要更严重了。
“老爷,大夫人,阿梅斗胆请求,不要再打刘奶娘了好吗”?
“诶?”大夫人拧眉不解,“阿梅姑娘,这刘奶娘坏透了,不单祸害我儿,还嫁祸于你,如今打死她也是她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你为何要为她求情”?
“回禀大夫人,刘奶娘虽然罪大恶极,平日里又嚣张跋扈,但是她也就是个下人而已啊,迫害大少爷和阿梅,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不过就是为了忠心护主,选错了方式”。
崔羽晗特别加重了忠心护主几个字,别以为谁都是傻子,刘奶娘就是被四姨太奶奶指使的,只不过目前时机未到,大夫人还不好动四姨太奶奶而已。
“老太爷身体不是太好,恒家还要办喜事冲喜呢,这个节骨眼不易闹出人命来,否则恐怕要与喜气冲撞了,对老太爷的身体更不利啊,更有可能污了恒家的财运”。
“刘奶娘如今这个样子,估计没有三两个月,都不能下床了,既然她已受到惩罚,不如就放她一条命吧,就当是为了老太爷和恒家积攒功德了”。
崔羽晗言词恳切,她始终认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众人:“阿梅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刘奶娘那么坏,她都能为她求情,真是大度的好姑娘啊”。
“是啊,是啊”!!!
恒老爷虽然面上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而在心中却默默地给予阿梅肯定,还没入他恒家的门,就知道为老太爷和恒家着想了,看来这个人,他果然没有买错。
二少爷恒伦也是心中乐的都要开花了,他的阿梅一定是为了他着想,才会选择息事宁人的。说什么为了老太爷着想,那是因为老太爷是他的爷爷,她在帮他孝顺长辈呢。
只有四姨太奶奶心里不舒服,明明这个阿梅姑娘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怎的所有人都被她蒙蔽了,尽然都说她好。
“你少在那里假惺惺了,刘奶娘能落的如今的下场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还有王嬷嬷,你敢说刘奶娘的下巴和王嬷嬷的腰不是拜你所赐吗”。
“大夫人和老爷可能都不知道吧,这个阿梅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却是懂武功的,我院里的下人可是都亲眼看到了呢,阿梅姑娘把丫鬟婆子打倒了一地,不然又怎会把嬷嬷们弄得那么惨,而她却完好无损,”
“哼!如今却来假仁假义的来为刘奶娘求情,你又算是个什么好东西,说不准就是被人派来意图不轨的,否则怎会身怀功夫,却从未提起过”。
崔羽晗听到四姨太奶奶尽挑难听的说她,心里一委屈,眼睛鼻子一红,泪水又开始在眼圈打转了,
“四姨太奶奶,阿梅没有假情假意,阿梅是真的在为恒家着想,也是真心希望大夫人能开恩,放刘奶娘一条生路,”
“您说是我把两位嬷嬷害到如此田地,这个可是大大的冤枉啊,天地良心啊,两位嬷嬷的伤是她们自己撞得啊,”
“她们两个,一上来就要捉我和蕊儿,说是要为大少爷出气,我和蕊儿是害怕极了,才会想方设法躲开嬷嬷们的攻击,”
“两位嬷嬷是一时不慎,她们撞到墙上和门框上自己撞伤得啊,不然就凭我和蕊儿两个这副小身板,就算对付一个嬷嬷都是不能的,”
“至于大力推倒丫鬟婆子,那就更冤枉了,阿梅是趁她们不备才得手的,且原本我就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做惯了活计有点子力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哪个人面对生死关头,不会激发出潜在的力量呢”。
“大夫人,老爷明查,如若阿梅真的会武功,又怎么会被府中小厮轻易捆了,就连手臂都被绳子捆的淤青了”。
崔羽晗稍稍拉起一节衣袖,豁然一条条绳子勒过的痕迹尽显眼前,可见捆绳子的人下手有多重。
“四姨太奶奶要说她们如今下场是拜我所赐,那我和蕊儿今日也被捆了,又差点被打,蕊儿的额头都磕烂了,那我们又是拜谁所赐呢”。
“你,你个下贱的丫头,本夫人只说了你几句,你尽然拿这么多句话来噎与我,还穷苦人家的女儿,依本夫人看,你口齿伶俐的狠,又有这个手段,段然不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的,来恒家又有什么目的……”。
四姨太奶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大夫人厉声制止。
“够了,四姨娘,你还有完没完了,阿梅姑娘是被老爷买回来的,你是不是想说老爷是有目的的啊”。
大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四姨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四姨太奶奶想要解释,她不是那个意思。
只见恒老爷一抬手,示意她住口。
四姨太奶奶只得憋屈的闭上了嘴巴,在心里一遍遍诅咒阿梅,最好她前脚嫁进恒府,后脚老太爷就嗝屁了,不仅年纪轻轻就守寡,还会被人说是克死老太爷的灾星。
四姨太奶奶气呼呼的,她朝王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再度攀咬阿梅。
而王嬷嬷却着准痕迹的移开了眼,低下头,如今老爷和大夫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她说的话,若还想留着这条命,还是不要出言去惹阿梅姑娘的好。
“阿梅姑娘,本夫人同意你所说的,这个时节,在府中打死人确实不合时宜,只不过本夫人还是不会留刘奶娘一条狗命”,
“她祸害我的儿子,使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本夫人不光是为了我儿出口气,还是为了警戒恒府中人,都必须打死她”,
“一会儿,让小厮把刘奶娘拉出恒府,处置了就是了”。
大夫人是铁了心的,她才不管大少爷是不是因为巫蛊变成现在的样子,总之意图加害她的儿子的人,不能留。
“大夫人,如果阿梅能够治好大少爷的毛病,您可不可以放了刘奶娘呢”?
“你真的能治好”?四姨太奶奶一时激动的有些反常。
“哦?阿梅姑娘说的可是真话吗”,大夫人不敢相信,毕竟很多有名的大夫和法师都看过了,根本没效果。
就连原本半依在椅子上喝茶的恒老爷,也正襟危坐。
“大夫人,阿梅从来不说假话,大少爷的情况和阿梅只见见过的一个病人很像,阿梅知道应该怎样治病的,不如就让阿梅试一试吧,”
“如果大少爷真的病好了,就留刘奶娘一命,如果治不好,就连阿梅一起处置了,对于您没什么损失,您看可以吧”。
大夫人与恒老爷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就让阿梅姑娘试一试吧,如果大少爷真的能治好,那阿梅姑娘就是首功一件,刘奶娘的死活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