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五年六月,笠下穆子烜帮助白虎寨成功击退了官兵的围剿。根据他与山寨二当家赤发狐夏阳的约定,他成为了白虎寨的大当家。
当上大当家后,子烜马上着手改造山寨。他让夏阳负责修复山寨、处理伤员的问题,让秦森负责补充兵员,到外面寻找亡命之徒、流民、贫农等有可能落草的人,还让尉迟亮稳定白虎寨控制下的乡镇,让百姓老实交保护费。
子烜自己则亲自训练手下,试图把山贼改造成真正的军人。经过官兵的围剿后,山贼都深刻地认识到处境的恶劣,所以对于子烜严厉的训练,大都老实地照做。
此外,子烜还特意教夏阳识字和算术。夏阳虽然头脑不差,但在学习方面不太在行。
“大当家,识字还可以理解,可我为什么要学算术啊?”
“为了记账啊。你们原来没有记账的习惯,所以不能很好的掌握山寨的情况,尤其是钱粮的多少”
“记账啊。那找秦森不就好了嘛。听说,他写字、算术方面还挺好的。”
“啊,账目是很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机密。所以账目要交给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最信得过·····”
我吗?我是大当家最信任的人!
“既然大当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拼命把它学会。区区算术,难不倒我!”夏阳突然亢奋地说道。
之后,夏阳勤奋学习,花了一个月就基本懂得写账目了。
七月。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山寨就恢复回原来的状态,甚至更盛。兵力回到之前的五百,而且兵员素质大幅提高。众人不得不为子烜的管理力、练兵治军的能力感到佩服。此外,山寨也迎来一个重要机遇。
在用于商谈机密的会谈室里,子烜、夏阳、秦森、尉迟亮四人围坐在圆桌边。
“原来的长桌坏掉了吗?”秦森好奇地问道。
“没有坏。是我要换的。”子烜回答道。
“为什么要特意换?原来的不是挺好的吗。”
“因为我们是同伴,大家是一样的。不需要显示上下级关系的长桌。”
“原来有这个意思。”夏阳恍然大悟道。
“我还是觉得长桌更好。”秦森细声说道。
“啊,怎样都好啦。大当家你叫我们来有什么要紧事吗?”尉迟亮问道。
“是这样的,我从桃花岭头领那里收到这封信。”
子烜把信纸瘫在桌上。在场只有尉迟亮不太识字,所以只有他没有凑过去看。
“桃花岭不就是曹州三寇之一吗?”秦森说道。
“没错。他们的头领是叫作陈宇结的男人。”夏阳说道。
“他邀请我们参加会面。”子烜说道。
“哈哈,那真是一件怪事。”尉迟亮说道,“我们是竞争对手,见面干什么?”
“他想三寇联合起来。二郎山的头领也会去。”
“三寇联合?开玩笑的吧。”夏阳怀疑道。
“我不是很了解三寇的情况。夏阳你能大致说一下吗?”
“好的。”
夏阳从会谈室的书架上取出曹州的地图放在桌上,然后用三块分别雕有“虎”、“桃”、“郎”的木块放在上面做标记。
“曹州有三大寇,分别是我们白虎山,以及桃花岭和二郎山。桃花岭由陈氏三兄弟占据,聚众八百,是三寇中人数最多的。二郎山由绰号‘碎牙’的恶汉控制,聚众六百。碎牙本身武艺不高,但他有一个绰号‘梅花’的使枪高手担任大将。”
“听说那梅花是个女人。”尉迟亮说道。
“女人啊,那长得怎样?”子烜饶有兴趣地问道。
夏阳眉毛挑了挑。
秦森回答道:“嗯,听说还挺好看的。”
“听说他们和我们一样,在这几个月都受到官兵的围剿。大概是因为这样,桃花岭才想大家联合起来吧。”夏阳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看来刺史是想认真剿匪了。”子烜说道。
“应该是节度使想收拾我们才对。”秦森说道。
“唉,现在大家的处境都不好。不管对方在打什么主意,我们还是去一下好。如果他们真的想联合,那再好不过了。”
“可是江湖是大鱼吃小鱼的地方。我们现在实力最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另外两个吃掉。”夏阳提醒道。
“这我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在打坏主意,大不了我们就顺手灭了他们。”子烜豪迈地说道,语气不像在开玩笑。
“呃,可这······”秦森吓了一跳。
“哈哈哈,大当家说得没错。就应该这样。”尉迟亮笑道。
“唉,既然大当家已经决定了,那我们只好照做。”夏阳叹了口气说道。
会议结束。夏阳等人准备离开,但子烜叫住了夏阳。
“夏阳你留下来,账目上有点问题。”
“账目,我又出错了吗?”
“那我们就出去做事了。”
之后,秦森、尉迟亮两人离开了会谈室。
“大当家对不起,你明明那么看重我,我却······”夏阳羞愧地说道。
“你账目写得很好,没有问题。”
“呃?那为什么······”
“这只是留下你的借口。我有机密要跟你谈,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但我又不想让左右门神觉得他们被排除在外。”
说完,子烜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递给夏阳。
“这是陈宇结寄来的另一封信。”
仔细看了一遍后,夏阳对信上的内容感到惊讶。
“那是真的吗?”
“大概吧。现在还不能判断是否真假。”
“我终于明白大当家你刚刚为什么要坚持参加了。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冒险的价值。”夏阳笑着说道。
几天后,白虎寨接受邀请,前往三寇联合会举行的地方——山南镇。那是一个不在三寇势力范围内,同时官府的手也难以触及的穷乡僻壤,山南镇。
子烜让尉迟亮驻守山寨,带上夏阳、秦森和一百人马动身。按照约定,他们来到距离山南镇十里的地方时,就把一百人马留下,让秦森看管。他带上包括夏阳在内的九名精锐近卫,骑马前往小镇。
在山林小道上,夏阳一边警惕四周,一边紧张地说道:“大当家,我们现在只有十个人。如果这次会面是陷阱,我们在这里遭到埋伏,不就死定了吗?”
“哈哈,怕什么。即使是面对一百人,我也能应付得了。”
一般人都会把这当成大话,但不知为何,夏阳尽管觉得不可能,但心里还是相信他的这番话。也许这就是信赖吧。
“不过,如果有斥候探路的话,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那我来当斥候吧。”
“哈哈,斥候不是谁都能当的,要经过严格的训练······”
突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什么!有埋伏吗?”夏阳的神经迅速绷紧起来。
“冷静点,那不像是······”
子烜话还没说完,一支利箭就从草丛破空而来,直指子烜。在箭簇够到头颅前,他及时伸手把箭抓住。
怎么回事?这箭的内劲怎么那么大?
子烜望着手中的箭,手掌甚至残留有微微的疼痛。
“可恶!果然是陷阱!”
夏阳怒不可遏,骑马冲向箭射来的方向。但草木密集,马难以通行,她只好跳下马跑过去。
“夏阳等下!对方不是普通人!”
夏阳气上心头没有理会子烜的告诫,消失在树林里。她像一只野兽,灵活地穿梭在树林里,时而四肢并用在草地上跑动,时而在树林间跃动。
很快,夏阳就在前方看到一个人。那是一名女子。她年龄与夏阳相近,约莫二十四岁。乌黑的长发绑成一条马尾,长相标致俊美,还流露出一股刚强之气。身穿朴素但实用的盔甲,身后挂着一把长枪。如果说夏阳的美是一种妖艳动人之美,那么她的美就是一种刚柔并济之美。
看到夏阳,对方拿起长枪。枪头由精钢制成,比一般的枪头要大,也更粗更尖,以刺为主,斩为辅。枪身由百年良木制成,雕有精致的梅花纹饰,比一般的枪细长,重量出乎意料的轻。这把“梅花枪”比起长枪,更像是一把长矛。
夏阳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直接使出“恶狐摆尾”,把镰刀甩向敌人。
“梅花二开。”
对方轻念一声,下一秒就出现在夏阳跟前。她几乎在同一时间使出了两击,一击弹开袭来的镰刀,一击逼近、刺向夏阳。
望着突然出现的枪尖,夏阳吓了一跳,大脑瞬间空白。幸好,她的野兽直觉救了她。身体下意识地使出“妖体”,极限地移动、扭曲身体,以毫厘之差,成功躲过了瞄准头部的刺击。之后,她迅速后撤拉开了距离。
呼呼呼,刚刚发生了什么?我我活下来了吗?可,可恶啊!
夏阳用愤怒将心里冒出来的恐惧强制压下来,然后使出“狐步”在四周的树林里快速穿梭。
我怎么会输给你呢!这里是树林,地形对我有利!
夏阳在树木的掩护下绕到对方侧后,跳出来偷袭,像刚刚那样甩出镰刀。马尾女察觉到夏阳的行动,再次使出“梅花二开”,转身弹开镰刀。
这时马尾女发现夏阳又一次绕到她背后,手持障刀刺向她腰后。但这并没有难到她。她迅速转身一刺,挡下了夏阳的攻击。
哈,这下你死定了!
夏阳扬起嘴角,拽动镰刀的绳索。空中的镰刀随即改变方向,一边高速旋转,一边瞄准马尾女的颈脖划过去。这就是她的新招式“狐尾牙”。
“哼,雕虫小技。”
过去,她曾在梅花树下重击树干,让梅花飘落。然后,她迅速挥舞长枪,横向画了一个圈。之后,空中数十枚花瓣全部被一分为二。“梅落”,这就是她使出的招式。
马尾女使出“梅落”。梅花枪随她的身体转了一圈,将镰刀打落,迸发出来的气劲还将夏阳推开。
夏阳连忙稳住身体,不至于倒下。但下一刻,马尾女就出现在她眼前。
“腊梅。”
马尾女高举梅花枪,以破土裂石之势挥下。速度太快,夏阳来不及防御,即使是野兽直觉,这次也不灵了。
砰!!!
响起沉闷的声响。
夏阳刚刚下意识闭上的双眼睁开了。紧接着,她就被出现在视野里的画面惊到了。
子烜抬起右腿,挡下了马尾女挥落的长枪,左脚所踏的地面还出现了个小坑。可见“蜡梅”的威力之大。但子烜却没有受伤的迹象。
“喂,你给我差不多就收手吧。”子烜沉着脸、压低声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