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胜、胡非狐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用开山刀劈开了藤蔓交错的雨林,找到了那条隐藏在雨林深处的潺潺溪流。
在渐次增强的猩猩咆哮声中,驴友们焦急地沿着溪流往上游奔袭,而孙大胜、胡非狐则手持开山刀在后面压阵,随时防备着后面追来的黑猩猩和周围突如其来的危险。
这是一条水源充足的热带溪流,溪流里满布形状不一的大石,溪流的两边植被茂盛,溪流在森林的尽头进入地下,应该是从地下再直奔入海。显然,这么一条水流湍急、隐蔽性极高的溪流,的确是驴友们躲避黑猩猩捕杀的天然掩护体。
可是由于背包太重,且急行军超过了5公里,大多数驴友的步伐都开始沉重缓慢起来。再加上溪流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热带雨林,厚厚的落叶和交错的藤蔓成了阻碍大伙在岸边行进的最大障碍,于是形状怪异、满布苔藓的溪间巨石,便成为众人逃命的唯一路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10分钟后,大家也只在溪中一蹦一跳、走走停停地艰难行进了大概500多米,吴果果、郑丹等所有女同胞都因筋疲力尽而拖慢了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正当沈冰一边搀扶着女同胞一边高声催促大家加快速度时,黑猩猩躁动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溪流的尽头处。10数只黑猩猩狰狞地露出森白的獠牙,在溪流尽头捶胸嘶吼着,白色的眼珠子里投射出凶残的神色,让驴友们慌乱不已。一时间女人们恐惧地加快了脚步,可是由于石头湿滑,吴果果、郑丹都不幸几次落水,凄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胡非狐、孙大胜手持锋利的开山刀作出了殊死搏斗的姿态,而其他男驴友也停下了脚步,纷纷拾起满是棱角的溪石,准备与穷追不舍的黑猩猩们决一死战。看着黑猩猩们骚动的身影,胡非狐的心底突然浮起一丝懊悔之意,的确,如果刚刚不是择路而逃而忘了把溪口的藤蔓遮盖回去,黑猩猩们可能就不会发现他们逃跑的路径了。而孙大胜显然已经作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他满布血丝的眼眸里喷着火焰,欠身捡起一块带锋利棱角的石块,愤怒地投向黑猩猩群里。领头的黑猩猩躲避不及,头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浓浓的血液从伤口瞬间涌出。刚刚还是狰狞凶残的黑猩猩们,这时却突然显露出惊恐之色,特别是领头的黑猩猩,在遭遇攻击并受伤后不仅没有面露愠色,反而从眼睛里投射出惊惧的眼神,似乎眼前的孙大胜扔来的不是石头,而是AK47喷射出的强大火力。
随后,黑猩猩们在龇牙咧嘴地发出几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后,便失魂落魄地夺路而逃,夜空中回荡着黑猩猩们绝望的咆哮声。看着黑猩猩们戏剧性地夺路而逃,驴友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孙大胜的手一松,整个人疲惫地瘫坐在一块大石上边,嘴里呼呼地喘起了大气。
“孙领队万岁!”
“万能的孙领队,居然击退了黑猩猩!”
女驴友们顾不得身体的疲惫,兴奋地宣泄着重生的喜悦。可是胡非狐却觉得事有蹊跷,因为他知道黑猩猩是灵长类中最为凶残的动物,而且复仇心极强,不可能会被一次石头的袭击而吓得屁滚尿流。而孙大胜心头也涌起一种不详的感觉,因为刚刚在生死对决之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领头黑猩猩的眼神中那种让人战栗的恐惧,而那种恐惧,早在他掷出石头之前,已经彻底侵入了领头黑猩猩那双无比狰狞的眼珠。是什么让凶残无比的黑猩猩如此恐惧?恐惧到连人类的攻击也无暇反击?孙大胜并不清楚,也无力去寻觅答案。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赶紧溯溪而上,并寻到一块平整干燥的土地,安营扎寨,休整调养。
成功逃出了黑猩猩的追击,旅行团一行人终于可以放心地行进在溪水潺潺的河道上了。
其实在原先设置的天堂岛行程中,孙大胜是安排了“溯溪”这一户外项目的。溯溪是一种新兴的户外运动项目,原是流行在欧洲阿尔卑斯山脉一带的登山方式,后演变为相对独立的户外运动。60-70年代在日本盛行,70年代后传入中国。所谓溯溪,是由峡谷溪流的下游向上游,克服地形上的各处障碍,溯水之源而登山之巅的一项探险活动。在溯溪过程中,溯行者须借助一定的装备,具备一定的技术,去克服诸如急流险滩、深潭飞瀑等许多艰难险阻,充满了挑战性。也正是由于地形复杂,不同地方须以下同的装备和方式行进,因而使得这项活动富于变化而魅力无穷。
由于不知道此溪上游是否滩险水急,或者因天雨原因山洪爆发,且害怕夜间溯溪会有驴友掉队迷路,经验丰富的孙大胜拿出一条备用的登山绳,安排众人用安全扣扣上绳索,带领大伙在石头间跳跃着艰难上溯。
湿滑的石头和深浅不一的溪水让队伍的行进分外缓慢。不过开路的孙大胜、中间的沈冰都走得异常的迅速。孙大胜是吃户外饭的,早年的特种兵生涯让其浑身都是栗子般的肌肉,夜间行军溯溪自然不在话下;而异常低调的沈冰,却早早便从背包里掏出一双超级防湿防滑的溯溪鞋及时换上,又戴上了专业的手套和长长的护腿,俨然一副专业驴子的模样。胡非狐曾于2002年至2003年连续两年担任中国首档户外真人秀节目《生存大挑战》随队记者,在长达两年的户外生存过程中,胡非狐有过黄河溯源、塞班求生等壮举,自然了解溯溪时戴手套是为了防止尖锐岩石的割损,而穿护腿,则是为了提防蚂蝗等动物的侵害,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冷面“男人婆”沈冰的专业刮目相看。
一众驴友在绳索的牵引下艰难跋涉了2个小时,忽而涉水,忽而石间跳跃,忽而攀上巨石等变化多端的动作,让所有的驴友都体能消耗殆尽,高低不平的河床更是让好几个驴友划破脚皮,崴伤脚踝,非战斗性减员异常严重。娇弱的吴果果已经脸色苍白,一瘸一拐地瘫坐在了一块大石上罢工不走,“我好饿,我快不行了!”而郑丹、钱婷等女驴友也气喘吁吁地止步不前,钱婷更是耷拉着满头瀑布般的秀发,半猫着腰孱弱地说:“从登陆罗刹岛开始,我们已经4个多小时没有吃东西了,如果再不休息补充能量,我怕大多数人都会休克并出现生命危险!”
就连身体强壮的胡非狐也感觉体能不支了,长时间的水中行进让他满布老茧的双脚像绑上了石头,而空空如也的五脏庙也叽里咕噜地发出了抗议声。
孙大胜显然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他一边举着电筒四处寻觅着什么,一边大声安抚众人,“大家放心,其实我一直都在找露宿地点。大家看,前面有块大巨石顶端平整,大家跟着我,一起爬上这块巨石休息吧!”
众人循着电筒照射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溪流的右岸边上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正方形,呈蜡黄色,高约5米,顶部异常平整,长宽起码有10米,乍一看,这巨石恍如天造印章,结实结实地盖在着茂密的森林与清冽的溪涧之间。在孙大胜、胡非狐等人的护送之下,全体驴友都安全攀上了这个巨大的印章之上,一个个随即疲倦得瘫倒在干燥的石面上。
之所以寻觅了两个多小时才最终选择这个巨大的石头充当露营地,经验老道的孙大胜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根据GPS手表测算,他们当晚溯溪的路程已达3公里左右,海拔已达500多米,根据刚刚走过的溪流的坡度及巨石密布来判定,上游有可能会有相当数量的瀑布、深潭和峡谷分布,晚上行军显然危险系数极高,为了安全起见,孙大胜只能寻找一个顶端平整干燥的大石作露营地;而更让孙大胜担心的,其实还有雨后溪流常常会出现的山洪泥石流。为了保障众人的安全,孙大胜最终选择了那块置于溪岸,高度5米的大石作为露营地,因为即便是半夜山洪爆发,溪流也不会直接冲击到这块不在河道上的巨大石头,驴友们绝对还有时间安然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