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只要是酒吧就总会碰上各种突如其来的棘手事件。我们“星座酒吧”当然也不例外。这个星期一晚上十点左右,就遭遇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吗,每周一晚上十点左右,一位平头、戴一副圆框金边眼镜、只穿中式立领上衣的中年男子,在身后一左一右两个随从的护卫下,品尝他让老板为他特制的以茅台为主料的中式鸡尾酒。说实话,我们都不愿他来。
更直白一些,就是都怕他。他每回来都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东北虎,身旁一左一右的随从则好似一匹狼和一只狈。相比那两个一水的黑体恤、黑牛仔裤、一脸肃杀看起来就像两把挺立着的黑刀的护卫,那个中年人的面相倒是要和善一些,不过你们不要误会,他的这种和善可不是和颜悦色,而是不怒自威且居高临下的施舍。
他只要一来,酒吧里不光气氛就连空气都陡然停滞。这种感觉怎么说呢,陈明亮倒是有过挺贴切的形容。他说,套用气象预报的说法,就是西伯利亚的高压气团已经转移至“星座酒吧”。
他每回这样打趣,我都笑不出来。
要是你听过有关那个中年人的传闻,搁你你也笑不出来,你还别嘴硬。就跟你们这么说吧,都看过电影《古惑仔》吧,都知道铜锣湾的扛把子陈浩南吧,吊吧。可眼前的这位中年人据说在无锡的地位比他还吊,相当于洪兴社的龙头蒋天养。
当然了,都是传闻,我们这等平头百姓哪里晓得水深水浅。也就偷偷嚼嚼舌根过个嘴瘾,对了,我特此声明,我可是从来没有嚼过他老人家的舌根子。我爸说,大城市里藏龙卧虎,少说话,多烧香,准没错。
像往常一样,我端着搁有特制的茅台鸡尾酒的酒盘,小心翼翼地走到那人的近旁,战战兢兢递酒的时候,我极力让自己笑成一朵花,可“西伯利亚的高压”每回都压迫着我脸颊的肌肉,我知道这回又笑砸了,又笑成了陈明亮取笑过的残败的花骨朵。
眼前这个无锡的“蒋天养”也一如以往,似乎很满意我的畏惧,淡青色的唇角漾起一丝笑意,朝我微微颔首。
我更紧张了。
酒杯彷佛阿姆斯特朗登月那样落在桌子上。
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直到那两个人的到来。
正当我返至柜台前松了口气,端上酒盘给别的顾客添酒之时,门帘哗啦一声,进来了一个面若冰霜的女孩。门帘又哗啦一声,一个垂头丧气的小伙子追向那个女孩。
女孩疾步至最东南角落的座位一落座,抬眼就气呼呼地朝桌对面正躬身拉开椅子的小伙子质问:“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小伙子就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陪着笑脸说:“小婉,事情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请听我好好跟你解释。”
女孩冷哼一声:“不必了,没有那个必要!”
“小婉,求求你!”小伙子极尽哀求,“真的非常有必要,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你也是知道的,求求再你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那次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