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顾会计疑惑着重又往空气里嗅了嗅。
“樱花早谢了,桂花还没到季,怎么会?”
顾会计猛一拍桌面:“见鬼了哇!”
门帘哗啦哗啦地响着,好似惊惧的呐喊。
大家齐刷刷地盯着门口。
吹进来一个小伙子,白白净净,有鼻有眼,有倒影。大家都松了口气。
玻璃门悄无声息地弹合上了。
门帘渐歇。
屋里再次风平浪静。
顾会计说:“奇了怪了。怎么还这么香,难不成屋里有各种花的妖精哇?”
顾会计立马使出探寻“小广播”素材的劲头,像一只肥硕、敬业的警犬一样,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嗅来闻去,她最终锁定了目标。
她用手指了指刚进来的那个小伙子。
我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小伙子。
倒不是指他的长相。而是他此刻的举止让他途经之处的顾客们很不舒服,尤其令我和陈明亮感到不满。
由于现在是营业高峰,酒吧里的顾客自然不会少,他走向看中的一处位于东北角落的空座时,为了不碰到,准确地说不沾到途经之处的顾客们,他一路腾挪躲闪,简直使出了浑身解数,那副架势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丝毫不为过。
陈明亮冷笑说:“我看他这是把那些人当病毒了吧。”
就这还没完。只见他老人家从天蓝色休闲裤裤兜里夹出一小包湿纸巾。修长、白里透红的手指,翘成兰花样式,从湿巾包里挑出两张,拎起往椅背顶端一搭。躬身与椅背保持一尺有余、相当安全的距离,“兰花指”按着湿纸巾将椅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随后,又如此这般清洁了属于他的那一方桌面,末了,靠近他的那根椅腿都没有放过。
陈明亮冷哼一声,说:“得,我们俩算是白忙活了,人家压根信不过。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更可气的是,我把点单平板电脑递给他,他猛地一闪,表情惊恐,就好像被电着了。说实话,我原本对他挺有好感的。小伙子长的挺清爽。皮肤也好,白里透红,比一般女孩子都要好。细眉,长眼,鼻子又挺又秀气。只是两片嘴唇太薄,我妈说过,薄嘴唇的人一般都比较薄情寡义。虽然略有瑕疵,不过还是挺讨人眼缘的。这下好了,就连这点好感现在也荡然无存。
不过这不重要了,因为在确认各种花香确实源于他之后,我头脑里就冒出来一个摁都摁不下去的疑问:他一个大老爷们身上怎么会汇集这么多种类的香水?
陈明亮说:“这吊人比那个‘花蝴蝶’黎清远还要猛。”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那边,顾会计正一边对那个小伙子的指指点点,一边朝“谭大神”挤眉弄眼。“谭大神”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之后,眯起他那双著名的三眼皮眼睛,像操作CT机一样将不远处的小伙子从头到脚扫描一遍。
“谭大神”就那样持续了好长时间还没有结束的迹象,好似碰见了什么疑难杂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