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实在忍不住了,就过去轻轻拍了拍的她的肩膀:“姑娘,想哭就哭出来,别憋坏身子。”
说到这儿,陈明亮看着我,说:“你见过大坝开闸泄洪吗。”
那女孩“哇”地一声,惊天动地。
她身后的阿姨也“啊”了一声,双手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我说:“真的死了?”
陈明亮笑了笑:“差一点。”
我舒了口气。
那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但她就像一个谜,甚至是传奇,在酒吧里成为了长久的谈资,顾客们都兴致勃勃,并乐此不疲。
转眼之间,天气渐热。好些人开始换上夏装。而那个女孩的事迹也像是被褪下的春装,搁置在记忆的橱柜里。
就在此时,她又来了。
不仅她来了,还带来一个她很欣赏的老实男人。
可我从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老实人。
这天晚上,那个女孩撩开门帘进来时,一些顾客都愣住了,随即隐秘地笑了。她后面一个男的亦步亦趋地跟随着,看起来有些拘谨。人倒是不赖。中等个头,白白净净的。发型挺清爽。穿得也挺清爽,白T恤加浅蓝牛仔,待人接物不怎么作声,不过还算和善懂礼貌。虽然看起来挺有言情小说里所谓的邻家大哥哥的气质,可我隐约感觉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阳光。
我看见他的左胳膊的上方袒露着小半截黑色纹身,张牙舞爪的,别提多狰狞了。而且还特别逼真,简直呼之欲出,看得我都不禁心头一紧,一下子感觉整个酒吧的气氛都恐怖起来了。
按说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光顾我们酒吧的纹身顾客多了去了,可迄今为止让我产生如此瘆人感觉的,他还是头一个。
我一时之间也顾不上深究。因为此刻我身心都很不舒服,只想尽快地逃离他。
有些顾客也时不时暗暗打量他。从他们的眼神里流露出的疑惑与闪烁其间的惊惧,我才发现自己并不孤独。
我情不自禁差不多是迫不及待地地眺望老板,想从一贯沉静如深潭的老板身上寻找一些慰藉。可令我惊讶的是老板居然正用一种冷峻地神色盯着那个男子。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关注过一个人。老板是识人高手,我猜他一定察觉到什么。
酒吧里的很多熟客似乎也觉察出老板的异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一边又时不时地瞄向那人。酒吧里的空气变得又干又紧,好似那男子的错综复杂的纹身线条,使得呼吸起来不那么顺畅。
突然,门帘仿佛是被一声戏谑的笑语声撩开了。
顾会计来了。
顾会计真是个神人。她那标志性的犹如风摆荷叶的身姿,和招牌式的活脱脱宫廷剧一般的说笑,好似一把裹挟着春风的无坚不摧的大剪刀,“咔嚓”几下就把酒吧里无处不在的紧绷绷的“线条”,给摧毁了。
我们头一次由衷地对她心生敬意,感激涕零。
像是约好的,隔了几分钟梅老教授和马小虎教授也相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