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项涛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胖子道:“你说什么,东瀛天皇还只是一个神道教的祭祀?在皇位之上岂不是还有更高的神明?”这番话刚刚说完,项涛反手一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这不是废话么,刚刚胖和尚崇惠就说过了,东瀛皇族是出身东瀛的神族。急急改口道:“那,天皇是出自哪一个神族?”
这次崇惠不着急回答了,慢条丝屡的喝了一口咖啡后,才淡淡道:“还能是哪个,当然是东瀛八百万神明之首,天照大神!”
“切——”崇惠的答案并未出乎项涛意料,是以很不尊敬的对着胖和尚竖起中指,“还以为你能说出更耸人听闻的答案呢,东瀛皇室出自天照大神的话,早一千年就在说了。”
崇惠没有直接回应,反是笑盈盈的看着那根竖起的中指,道:“可是,天照大神是什么?”
天照大神是什么?若是这句话放在几百年前说出来,妙觉寺崇惠立时就会愤怒的幕府和东瀛朝廷千刀万剐,即使放在现代社会的今天,敢于探讨这个问题的东瀛人也是寥寥无几,倒不是现代人没胆子,而是问题没边没影,实在让人不好回答。
项涛不是神明学专家,虽然出身炼金家族,也只是对欧洲的神祇掌故比较熟悉,甚至连中东地区的神明都陌生的很,更不要说远在东方的东瀛神族,自然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感到问题棘手的他微微皱眉,却看见胖和尚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立即苦笑下把问题踢了出去:“和尚,看来这个问题要向你请教。”
不满于项涛那有些不大尊敬的称呼,只是,崇惠想想面前年轻人在土御门宗会上的身手,立即明智的放弃追究所谓礼貌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天照大神的出身!”
噗——
项涛一口咖啡尽数喷在妙觉寺崇惠的脸上,却并不道歉,指着胖和尚几乎要骂人了,心里更是把成赖家前后五十代的女性亲属骂个全乎,死和尚,你既然不知道就应该老老实实去寻找答案,跑到我面前装腔作势的,竟敢调侃你家项二将军,想着想着,手上就握紧了的拳头便要挥向眼前的胖脸。
崇惠就坐在一边,哪里会看不出项涛的变化,大是后悔刚刚的狂态,急急摆手道:“虽然不清楚皇室族源,但是,我在东瀛神话中发现了一个问题,想来或许与皇族出身有关。”
一句话将项涛的胃口又一次吊起来,只是,这一次没心情看崇惠和尚的脸色,一副恶狠狠的面孔摆出来,却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胖和尚。
崇惠自然明白眼前男子的心思,急忙嘴巴飞快的道:“传说,须佐之男因为与天照大神发生口角,被撵出天高原后,在出云之国遇到八歧大蛇残害百姓,愤而将其杀死,而后用从八歧大蛇身上得到的草稚剑献给天照大神,最终得到天照大神原谅得以重归天高原。可是,问题来了,自从八歧大蛇死后,就再未听说过天照大神的父亲伊邪那岐的消息。我猜测,会不会是——”
说着说着,崇惠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这段,就仅能他与项涛两人听到了:“是不是,伊邪那岐就那只残害百姓的八歧大蛇,须佐之男所杀的,就是他和天照大神的共同父亲——伊邪那岐!”
因为这些都是东瀛神话,对项涛的冲击并不大,听了崇惠的话,仅仅点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的低声道:“你想说,所谓须佐之男得罪天照大神而被撵出天高原,根本就是这对姐弟的双簧,演戏给别人看的?”
崇惠将双手一摊道:“这就是你的猜测了,我仅仅说出一段自己的想法。”
看着努力做出一副无辜摸样的崇惠,项涛嗤笑下却并未多说什么。他并未完全相信胖和尚的话,但是,无论东方神话,还是西方神话中,都充满血腥味道,大到希腊的宙斯屠杀自己的父族泰坦神族而登上奥林匹斯山神位,小到埃及的灾难之神赛特的将第一位法老冥神奥利西斯大卸八块抛尸荒野,若论最花花的还是印度神话,连核子武器搞出来了,也不清楚到底是神族的战斗还是人类的战争。这是神族的争斗,至于暴虐如耶和华,一夜之间屠杀埃及所有人家的长子,简直就是用鲜血来洗刷自己的神殿。
了解过这些可以嗅到血腥味的神族故事,再回头看东瀛神族的弑父行为,就很容易理解。只是,理解归理解,他不能不指出妙觉寺崇惠的破绽:“这些东西都是你的猜测,就包括所谓伊邪那岐在八歧大蛇死后很少出现,都是你的个人判断,你难道就这样简单的,将你的天皇变成了爬行动物的后代?”
崇惠和尚哂然奚笑起来:“我们灵长类动物,又有哪个不是爬行动物的后代?当然了,我承认,在我的判断中间,天皇家族与爬行动物的亲缘关系过于近了,更何况,我也提不出更多的事实证据,菲利普先生就当成一个笑话听吧。”
按照进化学角度,人类的祖先在地上到处爬行的时代,要上溯到两三亿年前,胖和尚的理论中,天皇家族从爬行动物的极品——八歧大蛇——进化成人的年代,绝不会超过两三千年。如果项涛把崇惠和尚的理论公布出去,无论现代东瀛人如何不关心政治,都不会缺少大票想将这胡说八道的和尚砍成肉泥的愤怒人群。
仅仅是个笑话么?项涛陷入沉思,他与妙觉寺崇惠前后见面的次数不过四次,胖和尚为什么要向他讲述一个不着边际的故事?仅仅因为那颗钻石,还是说胖和尚心生恐惧?摇摇头,否决掉这两种可能,胖和尚的居心真的令他感到了警觉和迷惑。
就在这个时候,似是不甘静坐的妙觉寺崇惠,突然将脸凑到了项涛眼前,恬着脸笑嘻嘻的道:“是不是感觉有些奇怪?其实呢,我还有一个试验可以佐证我的话。”
诧异的看过去,既然能证明,为什么刚才不说出来?项涛心思转动,脸上却不见表情波动,双眼闪烁寒光,牢牢锁定了胖和尚。
那胖和尚被项涛露出的凶光惊得全身肥肉乱颤,本来心生退意,想要就此罢手,可是,又回忆起一件事,不得不咬咬牙试探着开口道:“须佐之男得到草稚剑后,将其送给天照大神,天照大神又将这柄剑授予天皇,作为天照大神血脉统治人间的信物——”
微微一愣,项涛有些狐疑起来,所谓日本天皇的信物都在他的手上,哪里有什么草稚剑?看出了他的迷惑,胖和尚笑起来,“所谓草稚剑,也叫做天丛云剑。与此同时,东瀛皇室又以一面八咫镜作为天照大神的本体来供奉。据说,将这两件神器放在一起,灌入灵力的话,会出现奇异景象,而这些东西正是东瀛皇室极力遮掩的。这也是为什么三神器会分开保管的原因。”
看着胖和尚笑而不语,项涛对胖和尚的话不置可否,显得高深莫测。妙觉寺崇惠一开始还能够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慢慢品味咖啡。只是,当一杯咖啡都喝光了,也不见项涛说话,他心里开始着急起来,明明想故作清高继续等下去,又忍耐不住想要偷看“菲利普先生”的表情,几番心理挣扎下来,竟好似大马猴一样抓耳挠腮不住乱动。
终于,还是忍不住焦虑的心思,微微侧头看过去,谁知,这一看将胖和尚崇惠气得火冒三丈,原来,项涛双眼微阖好似睡着了!
索性大大方方转过头,崇惠和尚气冲九重,刚要说话,不想一边的项涛突然开口:“这种方法是你自己推测的,还是从典籍上找到的。”
胖和尚一愣,傻傻道:“有什么区别么?”
倏然睁开双眼,两道眼神好似精光射向胖和尚,项涛缓声道:“区别很大,如果是你的推测,我可不敢作这种没有缘由的实验。如果是你在典籍上看到的,请你说出典籍的名字。”
忽然,崇惠脸上傻乎乎的表情没了,代之以贪婪的嘴脸,笑嘻嘻的对项涛道:“说了这么多,唉,和尚我也是花费了很多精力,时间和金钱去寻找这些史料,花销很高昂的哦——”
看着胖和尚在金钱这个词上重重的发音,项涛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拿出一颗钻石。谁知,胖和尚竟然将头扭向一边,望着窗外道:“世事于我如浮云——”
没有被这假象欺骗,项涛接着又拿出一颗钻石,得到的不过是胖和尚高呼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世间阿堵物于出家人皆若粪土——”
微微有些恼怒,项涛索性又掏出三颗钻石,低喝一声:“别太贪心了。要不要?小爷一生气,一颗都不给你!”
胖和尚用与他身形极不相称的高速,扭动转身,探手抓过钻石,一颗颗放在眼前鉴定,最后小心的藏进身上等一系列动作,在转瞬间完成。接着,面带阿谀的对着项涛道:“我只是个和尚,怎么可能会那种方法。只是,我的师傅,哦,其实也是我老爹,他生前藏有一本手抄本的,我说的方法就是上面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