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中没有一丝谴责,云滢心里的愧疚却愈发浓烈。云滢拉着云星来到石桌旁,对她说:“星儿,试试吧,如果好看,姐姐就送你了。”云星闻言,十分惊讶,一旁的俞暄、宁珂也很惊讶。
虽说轻羽纱和月羽绸对她们姐妹二人来说并没什么,但对于云滢这样的官家女子,这两样东西真的是十分稀有。而云滢如今开口就是要送人?
云星连连摆手:“不行,姐姐,这是爹爹给你准备的参加宫宴的衣服,星儿不能要!”这下轮到云滢惊讶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云星竟比自己知道的还早?云星看出了她的疑惑,忙解释道:“姐姐别多心。我不过是刚才看见有侍女送来衣服,又想到明日宫中有宫宴,再加上爹爹才从姐姐这离开不久,星儿自然能猜到。”
云滢不禁拍手叫好:“不愧是我慕容家女子,洞察力过人呐!”云星笑了笑,默默收下了这赞美。一旁的俞暄道:“小姐,先去试衣服吧!”云星看向俞暄,有些疑惑:“滢姐姐,这位姑娘是谁?我早已经见过,却不知她是何身份。”
云滢介绍到:“这是宁珂的姐姐,俞暄。前些时日她来寻宁珂,我便让她跟着我了。”云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云滢笑着,摸了摸云星的头,将一件衣服带进屋去试穿。俞暄见门关了,对着云星淡淡道:“行了,别装了。这么几年来,身份还算隐藏的不错,将我家嫂嫂骗的可不轻啊。”云星一愣,继而道:“这位俞暄姑娘,你在说什么?恕云星听不懂。”宁珂有些摸不着头脑:“姐,你在说什么?”
俞暄看了看宁珂,说:“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云星心头一紧。自己的身份被她发现也就算了,对于她来说竟无关紧要?云星蓦地看向俞暄,却发现俞暄目光早已移开,她只能收起心绪等着云滢出来。俞暄却突然凑近她,低声道:“三小姐,只要你不做对我家嫂嫂有害的事,你的身份我自会帮你保密。”说完又站回原处,好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云星正欲说话,云滢出来了。
换好衣服的原因让三人眼前一亮:淡紫色的轻羽纱制成流烟裙,身后的裙摆用天蚕丝勾勒出几朵妖娆的曼珠沙华,柳腰用一条蓝色丝绸束起,更是其不堪一握;乌发半挽,一支琉璃簪斜插入鬓,其余乌发在身后随步伐蹁阡;樱唇不点自红,一双蛾眉横卧眼上,蛾眉中央,一朵金色花钿点缀其中。樱唇轻挑,脚步微旋,裙摆与鸟发扬起,更显其人如九天玄女。
院中三人不禁看痴了。宁珂吞下一口口水,道:“小姐,你明天就穿这身去吧,绝对艳惊四座!”云滢笑:“我也这么打算。”继而转向俞暄,道:“俞暄,你去试下那件,明日随我一同进宫!”俞暄疑惑:“小姐,这件不是打算给三小姐吗?”云滢道:“既然星儿不愿拿,那我便以后另外送她,这件你先穿,明日随我进宫。”
俞暄闻言,便拿着那件月羽绸的衣服进屋去换。很快,俞暄出来了。
一袭浅绿曳地裙,随步伐步步生花;珮环叮咚,鸟发翩跹;肤白赛雪,唇红如樱,美眸顾盼生姿,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之风,一柄青锋斜挂腰间,笑容随意,平添几分英气。
这样的俞暄,确让几人呆住了,却没有之前云滢给人的震撼大。云滢交代几句,便让几人回去休息,准备明日的宴会。没人发现,云星离开时,眸子中闪过一抹失落。
第二日一大早,云滢便同俞暄坐上马车,前往皇宫。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宫门前,二人下车,望着金碧辉煌的皇宫,心下生出几分赞叹。云滢是真的为皇宫的华丽所惊叹,而俞暄则是见怪不怪,但仍是被她家皇帝哥哥的奢侈惊到了。慕容云景从二人身后赶来,对云滢道:“进去后,你便不和爹爹在一处了,万事要小心。”云滢朝他盈盈一拜:“女儿知道了。”慕容云景点点头,便朝另一边走去。
云滢和俞暄二人经过正阳门,便到了官员家眷举办宴会的长朝殿。金钉朱户,碧瓦雕檐。飞龙盘柱戏明珠,双凤帏屏鸣晓日。红泥墙壁,纷纷御柳间宫花;翠霭楼台,淡淡祥光照瑞影。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栏杆低接轩窗,翠帘暮高悬户牖。吹笙品笛,尽都是公子王孙;执盏擎壶,排列着歌妓舞女。一派奢华。
二人进入长朝殿,立即引起低低的惊呼:“快看!好美的女子啊!”“这是谁家的小姐,生得这般貌美!”……听着嘈杂声,云滢的眉头不禁皱了皱。俞暄见状,当即准备出声喝止,却被云滢拉住:“这里是皇宫,万事小心!”不待俞暄多说,云滢便走至席位上坐下,俞暄只得跟上,把嘴边的话咽下,立在云滢身后。
见此席间又是一片议论:“这么美的人竟只是婢女?!”“天哪,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然而,议论并未持续多长时间——皇帝和一名身着白色锦袍、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一同走进。席间有人低声道:“皇上不应该先来这边啊……”黄袍男子朝那人看了一眼,那人便噤声了。
二人走上台,皇帝让这男子坐在自己身旁,然后才一撩龙袍坐在龙椅上。皇帝刚坐下,一众歌姬舞女涌入,丝竹之音袅袅升起。过了片刻,皇帝挥手让一众舞女退下,开口道:“今日这宫宴来了不少臣子的家眷,歌姬舞女的表演想必大家已经看腻了,不如就让一众女眷给大家出个节目。”席间一片附和。
只听皇帝道:“听闻逍遥王的宝女儿今日来了,不知是哪位小姐?”云滢起身朝皇帝盈盈一拜:“臣女便是。”席间一片哗然。皇帝的眼中闪出一丝兴味:“那慕容小姐可否展示一下才艺?”云滢敛眸:“却之不恭。”
莲步微移,行至大厅中央,命人摆好琴桌琴椅,俞暄从一名侍女手中接过一把古琴,放在琴桌上。皇帝瞥了一眼身旁人,微做诧异:“这把月影古琴可是他的心爱之物,今日竟拿了出来?”
不等他开口询问那男子,琴音便已响起,还伴着清越的歌声:“四面巇嵲,八面玲珑,重重晓色映晴霞,沥沥琴声飞瀑布……”本是舒缓的曲调,却被云滢改了改,曲调高亢激昂。琴声时而舒缓,时而高亢,将大殿内的众人了引入了琴音所描绘的意境之中。
曲子到达最高潮时,“叮“一声响,琴音戛然而止。望去,原是那古琴的琴弦崩断了,而云滢的玉指被那琴弦刺破,此刻正冒着殷红的血珠。皇帝正欲令人上前,身旁的男子却突然起身走至云滢身旁,拉起云滢受伤的手指,竟是直接将薄唇贴在她的纤指上,将那血珠吸入口中。这次,席间掀起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