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稚也是没有想到这老先生会是这样的做法,但好在她的接受能力十分强悍。
“哎呀,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郑老师看着就不是蛮不讲理之人!”
老郑见颜稚还是个十分尊老的孩子,脸上的笑容就越发明显了。
“行了,我们就不打扰你讲学了。”
说着,他那小徒弟白枫就立马上来搀住了他。
“诶好嘞!您慢走!”
得到了老学者的肯定,颜稚还是很高兴的。
随后,她就和无极将桌椅摆好,准备讲学了。
现在距离颜稚讲学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不得不说,这师徒俩还真的是非常有原则的。
他们既然没有扰乱颜稚的讲学,刚才那样也是做出来的,百姓们也就立马放下了对他们的成见。
李婶还上前搀住了老郑,将他送出了老远,直到讲学开始才转回来。
百姓们就是这样,只要是好人,他们就能立马忘掉之前发生的不快。
另一边,那老郑离开之后,也并没有走远。
他们两个在街边的茶馆里,坐了一下午,将颜稚的讲学从头听到了尾。
讲学的人都散去了,他们师徒俩还没有离开。
“枫儿,听了颜姑娘的讲学,你可有什么感想?”
白枫的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本是个可爱稚嫩的长相。
但师傅一提问,就完全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徒儿觉得颜姑娘的思想十分先进,有些思想与咋们的儒学如出一辙,是非常有利于社会发展的。”
老郑淡淡地笑了笑,满意地说道:“嗯,你倒是看出了根本。实际上,颜姑娘的思想与儒学是同源的。”
他的语气十分笃定,这倒是让白枫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师傅,徒儿不大明白。”
白枫毕竟才被送到他身边两年,对思想之类的也确实是一知半解。
能够觉出颜稚的新思想和儒学相像的地方,已经是很不错了。
“虽然不是完全一致,但其本质就是我们儒学宣传的‘仁’。并且,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思想比我们更加合理。”
作为一辈子宣传儒学的学者,老郑竟然能够这样坦然地认可他人的思想,足以见得其人品。
不得不说,老郑的见解真的是非常精准。
颜稚前世所在的社会,就是由信奉儒家思想而发展过来的。
这个时代都人显然还不知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说法。
实际上,颜稚目前宣传的新思想,就是取各家思想之精华的结果。
正是如此,她的思想才会这样契合每个时代。
白枫听了师傅的解释,当即就露出了十分佩服的神色。
“没想到颜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先进的思想!可是我瞧着他明明就跟我一般大呀。”
说到最后,白枫的神色黯淡下去了,实在是切实地意识到了自己和颜稚之间的差距。
老郑看着他这模样,竟是大声笑了起来。
“你这小样!这还是要看个人的际遇和悟性,与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不笑的时候,看着是一副非常庄严的模样,是典型的学者气质。
但这一笑起来,就颇有些老顽童的意思了。
实际上,他原本的个性就是非常活泼的,只是游学需要伪装成那副老成的模样。
毕竟一直以来,百姓们都是更加愿意相信很严肃的学者的,因为那样看着就感觉非常有学问。
老郑就也是一直都这么觉得的,所以平时做伪装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膈应的感觉。
久而久之,那假面似乎就长死在他的脸上了。
但如今他见识了颜稚和无极二位,内心的想法就完全被颠覆了。
他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年轻的学者,并且还得到了比绝大部分老学者更多的拥护者。
他也是平生第一次,生出了屏弃这张假面的想法。
于是,白枫就莫名的感觉自家师傅突然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老郑接着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说实话,我也确实是被这姑娘给惊着了。该是有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才会有这样令人惊叹的思想。”
老郑话语里满满的都是赞赏,可以看出是真的对颜稚的本事心服口服了。
白枫连连点头,那小细脖子也是承受了太多。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可是,师傅,太子让我们来江南不是与颜姑娘竞争的吗?”
他始终都忘不了,当初太子找到他们,说起颜稚和无极时,那样充满了仇恨的模样。
虽然太子没有明说,但其险恶用意,只要长了脑子的人,都是能够感受到的。
白枫也是真的敬佩颜稚,这件事情在他心里才会成为负担。
老郑却并没有太苦恼,语气依旧十分轻松。
“这有什么,太子他当时有直接说,让我们对付颜稚和无极吗?”
“没、没有,他是让我们在江南专心宣传儒学思想。”白枫一脸老实地回答道。
“这不就对了?我们宣传我们自己的,颜稚他们也宣传他们的,互不干扰,那不也算是照着太子说的做了?”
白枫听老郑这么说,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看着就要从他的脸上浮现了,却生生在一半的时候止住了势头。
紧接着,就听着他忧愁地说道:“可是,这样不还是等于在与他们竞争吗?”
老郑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纠结,没忍住出手敲了一下他的大脑门。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个死脑筋?”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老子这些年都白教你了?谁说同行之间就只存在竞争关系这一种了?你再想想,为什么一个物种和它的天敌会共存在这个世界上呢?”
白枫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但好歹是没有刚才那样忧愁了。
老郑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不是个脑瓜子会转弯的,叹了一口气,换成了大白话。
“总而言之,我们与颜稚是完全能够和平共处的,小小年纪的,不要总是想着斗争竞争的。”
“若是能够打击到颜稚,那也是咱们的本事。当然,那样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