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过后,独孤久便被授予了武林盟主之位,其他四位副盟主由薛玄清、萧连齐、沈儒君、齐月樱担任,由于离恨天地处偏远,独孤久便自作主张将武林血盟基地设在了清泉山庄。沈梓卿即使再不满意,冲着他对凌柔的救命之恩,也无可奈何。
凌柔被沈梓卿带回了清泉山庄好生照料着,吃穿用度皆是上品,可谓是宠溺到了骨子里。沈儒君得了这个妹妹,也是欢喜的不得了,天天到她这里来,与她说话打趣,渐渐地凌柔的内心也开始接纳了这父子俩。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但凌柔心里总记着那日玄清的冷漠,总想找个机会和玄清谈谈。
那边的薛玄清,一直在朝阳馆闭关,再不出门半步。他一直在想,那日如何就因为凌柔失了分寸,乱了阵脚,他的心乱了。他狠狠告诫自己,不能再去关心凌柔的任何事情,故而那日对她十分冷淡,不予任何回应。
玄澈只当他是因为错失武林盟主之位,心中十分懊恼,故而也不打扰他。可没过几日,玄清宗里就来了位贵客,指名道姓要见薛玄清。
“素心,你怎么来了?”玄澈看见是她,十分高兴。
“我要找玄清哥哥。”
“他一直闭关,不见任何人。”他的眼眸里有一分失落。
“玄澈,我把你当知己,你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那日武林大会上的所见所闻,令萧素心十分震惊,不过转念一想,所有的事情都合理了。藏书阁里所看到的九瓣莲花,就引起了她的注意,联想到武林大会上沈庄主所说的九瓣莲花印记,萧素心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是他不能说。
玄澈苦笑道:“什么事情?怎么说?”
“当然是玄清哥哥他……他……”他所执念之事,可她说不出口。
“说不出来是吗?那日在藏书阁里,我暗示的不明显吗?”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看到那九瓣莲花?”
“不然呢?”
“我以为……我以为是……”小心谨慎如他,若不是故意设计,怎会露出破绽?
“你以为什么?”他步步紧逼,“我太了解我哥了,素心,你想要的,他给不了你的。”
素心露出一丝绝望的苦笑,“原来如此……那你告诉我,玄清他喜欢的,到底是薛离相,还是那个薛凌柔?”
“是谁有什么区别吗?总归不是你……”玄澈抓住她的肩膀,道:“素心,认清现实吧!你一直无视我哥的拒绝,不就是以为他不开窍吗?你既已知道他心有所属,就该放弃了。”
萧素心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一同带走的还有玄澈的心。
玄澈走进了朝阳馆,月色洒满了庭院,玄清就站在院中。他走过去,拿出两坛桃花酿,两人叙起家常来。
“哥,你说感情到底是什么啊?”
玄清心里一愣,道:“我不知道。”
“你爱师娘吗?”
“她是我的母亲。我自然爱她。”
“不,我说的是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情。”
“玄澈,喝了酒就撒泼了?”
“唉……这么多年,你都一直念念不忘,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玄清闷了一口酒,摩挲着手上的玄金戒,缓缓道:“我有愧于心……”
玄澈凝视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如果当初……我听话一点,也许母亲她……就不会走了。”
玄清想起当初,薛离相总是喜欢牵着他的手,带他一起练功,变着法给他做许多好吃的,那些平淡的岁月里,她总是试图用自己的快乐去感化他,帮他抚平心中的伤痕。
是啊,他见过她杀人如麻的样子,眼神中的凶狠、手段的毒辣,她就是那样一个女子,可是她也把自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
只可惜,在那些年里,他固执地、倔强地,把心中的所有都自我消化,而没有留给她只字片语。
无数个深夜,他总是梦到薛离相面对着那个小男孩,那个冷冰冰的、从不理她的小男孩,她应该很难受吧?
自从师父走了之后的十年里,什么事情他都是一个人扛,只有玄澈——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弟弟,才是他内心真正信赖、可以依靠的人。玄澈对他的照顾和关心,一如当年的母亲。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就乱了呢?
在那个山洞里,她把仅能支撑一人的飞升符留给了伤重的他,而自己却慢慢爬上去,满手是刺和鲜血,触动了他内心的一分柔软。
澧都的莲花渡口,她全身潮湿、头发散落,那与母亲神似的面容,让他不禁心动。
她担心他的安危,即使法力不足,也要飞回去告诉他,那种发自内心的忧心,让他小心翼翼地敞开了心扉。
后来他有了完美的借口——想要利用她修炼内功,所以无数次的深夜,给她输内力,给她焚香,他从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铜陵城的那一晚,她大声斥责他时,他很想说不是那样,可是他沉默了,他没有阻拦她,让她走了,却没想到她后来会遭遇那样的酷刑。
当独孤久将她送到玄清宗时,那九瓣莲花的印记乱了他的心神,他后悔就那样放她走,暗暗决定要一直好好照顾她,因为她是母亲的女儿。
所以那日在夜光池里,他沉默了,他怕说了什么,让她误会;又怕说错了什么,让她误解。因为他说不清楚。
直到武林大会上,独孤久的那一剑,才让他彻彻底底明白自己的心。
可是她是母亲的女儿啊,也是他的妹妹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也不应该对她有这样的心思。
“要我说,师娘不回来了,你倒不如和凌柔……”
“胡说什么!”
玄澈已是半醉,迷糊之中道:“我……没胡说……”
“我只当她是妹妹……”
“好吧……可惜了……人家对你那可是……”
“可是什么?”
玄澈已经完全醉了,任玄清怎么摇晃也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