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不一会就呼啦啦的挤进来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
其中一些人甚至还打着赤膊,要知道这里是北疆,现在温度都可以媲美南方的冬天了。
这群人进来瞬间,就让整个营帐的空间变得狭小起来,顾青站直了身子也不过才到这些人的肩膀。
她有些不自在的别过脸,一双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她上辈子的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一个男朋友都没有交过,身边围了这么一大堆男人,她在心里使劲儿的念了好几遍绕口令,才把那快要窜上脑门的羞意按了下去。
“老张,这三个就是新分配到你伍里的吧。”一个抱着膀子的汉子用胳膊肘怼了怼身边的人。
张旺冷着脸道:“你们在做什么?”
李满跑到张旺面前嚷嚷道:“伍长,王大山和顾青打人。无视军规。”
恶人还先告状,顾青哪能让他得逞:“报告伍长,王大山没有打他。是李满羞辱我。”
李满看着顾青睁着眼睛说瞎话,急了:“他刚刚明明打我了,你是他弟弟,你当然向着他。”
“他没打。”“打了!”
顾青:“那你说他打你哪了?把你的伤晾出来看看!”
“是啊,伤哪了?”张旺跟着问道。
李满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他还没打着。”沙包大的拳头,他哪敢真让他打着。
他其实早就知道他会和王大山兄弟俩在一个营帐了,也是凑巧走错了营帐才远远看见这些人操练结束往回走,这才抓住机会想算计一把。
可眼瞅着这么好的机会,又要被顾青三言两语给糊弄了去,他怎么也不能甘心。
“伍长,这小白脸就是糊弄你。王大山刚刚一直追着我打,咱军规中可说了军中不可私斗的。”
“李满,你叫谁小白脸呢?当着伍长的面你还侮辱我!”顾青梗着脖子叫道。
张旺心里都想骂娘了,这得是个什么狗运气,才摊上这三个人。
他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伍长,也就是当兵的年头久些。军法中最让他们这些士兵害怕的是什么?那便是连坐,一人犯错五人连坐!
这三个可都是他伍里的,光想想他脑门就冒汗,幸好事情没有闹大。
“嚷嚷什么?”张旺放大嗓门道。
顾青听话的收了声。
“知道军中私斗是什么处罚吗?”
三人摇头。
有老兵大声回道:“军中私斗,双方各打三十军棍!”
三十军棍!李满登时急了:“伍长,是他们打我,怎么连我也要打。”
王大山也急道:“这事我认罚,可这与阿青无关,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手。”
亲哥啊,那可是军棍啊,还敢认罚,当是小时候你娘手里的藤条呢!
顾青脑仁儿子嗡嗡的,三十军棍下去,不死也得半条命,而且她女扮男装的事也得暴露。
她硬挤出笑脸,走到张旺身前道:“伍长,我们刚刚没打架,就是兄弟几个拌了几句嘴。往后咱都是一个营帐里的弟兄,哪能真伤了和气呢。”
“你说是吧?李满?”顾青侧着脸问道。
“对对,就是几句口角,没打架没打架。”李满反应很快,这次算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旺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行,都是一个伍的兄弟。我也不难为你们,但你们今天把这营帐闹的鸡飞狗跳,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罚你们扫一个月的茅房!”
张旺的一出口,老兵们就笑开了锅。
“老张,你可够毒啊。”
“咱营的茅房,耗子来了都得绕道走。哈哈”
“要换了我,我宁可被打军棍。”
“吹吧你。。。”
众人散去,顾青三人垂头丧气的被张旺叫住:“你们三个,拿着自己的腰牌,去勤务营领戎服。”
三人领命走了出去。他们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统管后勤的营房。向守门的侍卫出示了腰牌,那侍卫领着他们拿到了戎服。
青山军的戎服分为战袍和裤褶服,袍长及膝,窄袖;裤为筒子裤;靴子为圆头靴。
李满不欲与他们多接触,出了营房连招呼都没打便先行离去了。
这也正和了顾青的意,这次稍不注意就着了他的道,与此人朝夕相处她免不了要日日提防。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她得想个办法,让这李满再不敢打她和王大山的主意。
顾青将军服塞到王大山手中:“哥,你先回去。我想去打听下何叔他们在哪。”
何全有对顾青照顾颇多,王大山点头道:“好,你记得早去早回。”
“我知道,放心吧。”
王大山顺着来路回去了。
顾青回到营房门口问守门的士兵:“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何全友的人?四十几岁,也是今天刚来的。”
守卫道:“没听过,你去找旁人问问吧。”
顾青道了谢,不死心的又问了好几个后勤营的人。竟是没一个人知道何全友的。
顾青蹲在一处营帐旁边犯了难。
出来的机会不多,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没看着老何,她心里总归是记挂。
“喂,你哪个营的?”
一道清透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顾青歪着脖子向上看去,来人一身银片轻甲,右手虚搭在腰间的剑柄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真特么的帅!不过,这不是罗晋吗?顾青眨了眨不知被阳光还是帅哥晃的生疼的双眼。
他咋在这?话说她什么也没干啊?没违反什么军规吧!
顾青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个头堪堪才过他的胸口。
罗晋离的老远就看见一个小兵衣着奇怪,鬼鬼祟祟的在后勤营这边转悠。
他陡生疑惑,便过来瞧瞧。
“你是哪个营的?多大了?”罗晋不禁问道。
他还从来没在军中见过这么。。。娇小的士兵,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他能在这个小兵身上想到的词语,竟都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一个大男人虽不应该用娇小来形容,可不知怎的,这两个字放到这个小兵身上却出奇的贴切。
顾青抬头道:“15岁了。”
十五?在庆国,十六岁才是成年。
“你是哪个营的?叫什么名字?在这做什么?”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他还不至于被一个人的外貌而左右。